目前的形势已经很紧张,李林甫的亲笔信昨日才送到郑叔清手里,竟然让他明年上元节以前,必须把夔州江关关税的事情搞定。
那可是三十万贯,不是三十贯或者三百贯啊!
李林甫完全不管上次郑叔清在信中如何哀求辩解,态度非常强硬,也不提追凶找回税款的事情!
李林甫的意思很明白:不管郑叔清是去偷也好,去横征暴敛也罢,甚至让本地府兵假扮水匪劫掠商船都行!只要把钱搞定就行,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而且不会再有方有德之流的御史前来夔州捣乱了,希望郑叔清好自为之莫要自误!
作为李林甫的党羽,郑叔清很清楚对方的脾气。如果李林甫完全不给“机会”,那说明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可以讨价还价。可是既然对方已经开口了,那么现在到明年上元节之前还有大半年时间,若是真补不上亏空了,李林甫的手段可不是吃素的!
机会给你了,你把握不住,那就别管我下手无情清理门户了!
李林甫最善于在“体制内”,利用规则把同僚或者下属玩死。
相比于李林甫的凌厉手腕,郑叔清觉得方重勇这个黄口小儿不足为惧。
在两个随从的护卫下,郑叔清领着方重勇出了官邸,直接从北门进入夔州府城,来到府衙的账房。只见柜子上摆着一叠又一叠的夔州户籍,账册,地图,来往公文。
都分门别类的摆好了,并不如想象中的杂乱无章。
这不由得又让方重勇高看郑叔清一眼,哪怕是尸位素餐的官员,恐怕也未必如自己所想那样无能,日常事务还是可以处理好的。
抱着一叠账册来到桌案前,逐页逐页的查阅,方重勇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账做得太好了,而且没有欠缴的!要知道,农民,尤其是均田制的自耕农,其家中财货的出入很有季节性与规律性。经常会因为天灾人祸而拖欠租庸调。
再加上唐朝的租庸调标准,都是以开国时田亩充沛时的普通人家为标准的。经历过百年发展,土地兼并极为严重,普通人家缴税拖欠是常事,租庸调不可能收得如此齐整。
毕竟,盛唐不玩“包税制”,每一户只要不是黑户口,租庸调都是会被收到官府手中的。
本地大户对付百姓可能下黑手,官府可不敢随便这么玩,事情闹大了不好收拾。
“慢慢看,看不完明天继续,也不急于这一两日。”
郑叔清打了个哈欠说道。
黄口小儿,看得出什么来呢?郑叔清觉得自己可能还要给对方解释一番才行。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是病急乱投医了。
“这个账册,看起来怪怪的,很像是……假的。”
方重勇将手中的账册放下,一脸苦笑说道,看着郑叔清不说话了。
咦?
郑叔清不由得坐直了身体,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的稚嫩少年!
府衙里厮混多年的老吏,想看出账册的猫腻自然不难。但一个黄口小儿看出来,而且是翻了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