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朝廷当做替罪羊治罪,然后拿他的人头去平息陇右边军的怒火。
什么贪污了几十万贯的军费啊,什么杜氏在长安的豪宅占地几千顷啊。为了摆平这件事,朝廷有什么烂招都会往他身上丢。至于真相如何,那不重要。朝廷需要的是陇右大局平稳,而不是什么狗屁真相。
杜希望一生宦海沉浮几十年,这些套路早就了然于胸了。他可以不往别人身上丢烂招,但又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被坑死而不自救呢!
只要我提前躺平,那割韭菜就先割到别人,没法先把我给割了!
人老成精的杜希望,确实不愧是当了几十年官僚的老硬币。
“某还在路上的时候,安人军就恰好哗变了,河源军也恰好跟着一起闹饷。就在这么个节骨眼,圣人恰好授予某留后之职,您老又恰好晕死过去,又恰好怒急攻心,病重不能理事,需要留后暂代节度使一职。
如果说只有一件事是巧合,那么某也只能自认倒霉。
可是有这么多事情恰好同时发生,那么大一口黑锅落到某这个无关之人头上。要是没人背后甩锅摆烂,那才是真见鬼。”
方重勇摊开双手幽幽说道。
见自己的谋算被戳破,杜希望那张老脸也有点挂不住了,他干笑解释道:
“陇右这边寅吃卯粮,确实有些撑不住了,倒不是老朽故意要坑你,实在是积重难返,谁摊上谁倒霉。
老朽没你这等圣眷,只好先躲一躲了。”
说完杜希望长叹一声,很多事情不知道要怎么说,却又不得不说。
他也很为难。
“陇右边镇,以兰州为分界,兰州以北是通往西域的商路;兰州以西以南,什么东西都缺。圣人为了防备吐蕃,必须经营此地。
可是每年丢进去大量财帛,又没法消灭吐蕃人。这里便是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啊。”
杜希望感慨万千,跟方重勇说起了陇右边防的特殊情况。
大唐经营河湟谷地与青海湖边缘地带,屯扎重兵与吐蕃人对抗,实际上经济效益非常差。
本地产出远远不能弥补庞大驻军的消耗。
这里不存在河西走廊那样的商路,可以收关税补贴驻军费用。关中往陇右的商贾,最远只到兰州,然后就会北上凉州走丝绸之路,并不会前往河湟谷地。
陇右节度使旗下的军队,其防线也分为北线和南线两个防区,彼此之间相对独立。
但无论是北面还是南面的防区,它们都有个共同点,那便是边境西面被吐蕃控制的地方都是不毛之地。军镇除了防备吐蕃人以外,也没什么私活可以接。
陇右节度使管辖的防区战线长,军队多,消耗大不说,还有道路崎岖,缺乏水运,商贾断绝的缺陷。河湟谷地确实是一块膏腴之地,但这里面积不大,也只能产粮和放牧,没法产出丝绸和经济作物啊!
除了不太缺粮食和畜牧产品外,其他的东西什么都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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