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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虎,你及时带队撤出粮仓,避免了被百姓误伤。这一战干得不错,给你记一功。”
方重勇瞥了何昌期一眼说道。
之前便秘一般表情的何昌期,这时候才心有余悸的说道:
“诶,节帅,您是不知道啊。那些博州本地百姓,刚才跟吃人恶鬼一样啊!
末将看着有些心急,怕将部曲调转回去后,他们看到穿盔甲的就杀,连我们也杀。
所以打破东西两边的仓门后,我们就从东门撤了。”
以何昌期所下辖先锋军日常作风来说,这次战斗简直软得跟娘们一样,甚至某种程度上都可以说是在“临阵脱逃”了。
何昌期回来后一直怕方重勇治罪,听到这番话,才算是松了口气。
他作为当时在场,亲眼目睹那些百姓疯狂杀戮的将领。看到平日里那一张张憨厚的脸,变得狰狞而凶戾,好似恶鬼俯身一般。
很难想象差别如此之大的表情,会出现在同一个人脸上。
“强军便是可以令行禁止,不只是可以冲阵,泰山压顶也不弯腰;还要可以止杀,说收刀就要收刀。
但是这些百姓组成的乌合之众,却是办不到的。”
方重勇无奈摇头,长叹一声说道。
众人皆是默然,此前他们并未意识到“止杀”的重要性,如今看来,很多事情只是他们自己以为的理所应当罢了。
别处却是不一样的风景。
因为他们的起点都很高,银枪孝节军中哪怕是后来在汴州补充的那小部分人,也是边军退伍的精锐,战斗经验丰富。
主将喊停那就停,说退走就退走;一刀把敌人宰了就换下一个;敌军士气被打崩了,跪地投降就没必要杀人如麻,可以尽快结束战斗。
这些看似理所当然的战场常识,前方正在厮杀的那群乌合之众都不具备。
他们现在是被情绪支配的怪物!
“让军乐队鸣金,中军列阵前行,到粮仓一箭之地止步,给那些头脑发热的博州百姓灭灭火!”
方重勇对身边的车光倩沉声下令道。
“得令!”
车光倩领命而去,很快,银枪孝节军中铜锣声大作。
哐!哐!哐!
哐!哐!哐!
哐!哐!哐!
摄人心魄的铜锣声,好似“大悲咒”一般,让那些正在对跪地求饶的河北叛军,不断挥舞棍棒的博州百姓停下了动作。
他们好似如梦方醒一般,有些茫然的环顾四周。地上随处可见的尸体,时不时就能看到的烂肉与断臂残肢,还有已然沾湿他们脚底的血迹,已经渐渐汇聚的血水,无不显示着他们现在身处险恶的战场之中。
此时此刻,他们身上的血勇之气已经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