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挽花机的效率再提高一倍,也不可能便宜多少呀?”
他不知道方重勇说这话的最终意图是什么,只能向对方大倒苦水。
丝织业就是这么个行情,产品受到了原材料的限制。这不是奸商在恶意抬价,而是生产力就这么个水平,桑树的种植,制约了整个丝织业的发展。
不是人力可以扭转的。
今天来何大富的工坊参观,没有白走一趟,这让方重勇更加确信,要加大棉花的推广力度。
生产力的发展,要惠及更多更广泛的人群,社会才会进步。
推广棉花种植,就是第一步。这虽然会遇到阻力,但值得推进。
“阿郎有些不高兴?”
大贞惠将方重勇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问道。她原本以为,自己的男人看到纺织工坊里面一派忙碌的景象,应该会很高兴才对。
至少也应该是非常矜持,也就是对方经常说的“谨慎乐观”。
没想到方重勇竟然还有些闷闷不乐。
“蓬门未识绮罗香,拟托良媒益自伤。
谁爱风流高格调?共怜时世俭梳妆。
敢将十指夸针巧,不把双眉斗画长。
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织布之人穿不起衣,便如同整年农耕之人吃不起粮。
此情此景,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
方重勇长叹一声,转身离开了何大富的大宅。
横征暴敛、贪污腐化、哄抬物价这类的事情,都可以用刀解决一部分。
朱门酒肉臭,也可以把朱门推倒,让所有人一起返贫,达成另类的“天下大同”。
唯独生产力的天花板没办法简单解决,唯有用发展去解决发展的瓶颈,这才是最让方重勇无奈的事情。
……
都说令人欢乐的事情就那么几件,让人忧愁的事情却是五花八门。
就在去何大富纺织工坊的这天夜里,方重勇在府衙书房里,等来了满脸愁容的郑叔清。
以及他送来的,一份十分“厚重”的礼单。
“某些人是不是要挨顿打,才会知道棍子打人,是真的疼呢?”
方重勇随手将礼单放到一旁,看着郑叔清,有些无奈的询问道。
他还真没想过现在就把荥阳郑氏往死里整,而是要把他们树立成一个标靶。只不过对方这么快跳出来,又这么快的滑跪,则是方重勇没有料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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