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的头发坐起来,揉揉眼睛伸伸懒腰,准备给谢韫上一堂教育课时,忽然觉得床上有些挤,凝神一看,长孙焘正敞着领口,懒懒地望着她。
沉默是今晨的尴尬。
虞清欢眼睛一闭,一躺,被子一蒙,装死。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没有任何缝隙。
长孙焘见她的头发露了出来,贴心地拉了被子盖住,起身坐直身子,问道:「何事?」
谢韫嘴巴夸张地张到最大,又夸张地抿到最紧,然后道:「陛下今日亲自主持三司会审,审理顾含璋大人一家惨遭灭门一案,顾怀珺和瑶娘就等在门外,还有约莫一刻钟的时间,你可有什么需要叮嘱的?」
长孙焘拉了拉衣襟,漫不经心地道:「让顾怀珺进来。」
顾怀珺很快就来了,他的身子抽高了许多,容貌也极为俊秀,就像一丛美韧且刚的修竹,赏心悦目,而他的眉宇之间,也脱去了稚嫩和锐利,变得内敛而沉稳。
「见过王爷。」
无论他心里怎么想,至少在长孙焘面前,他表现出该有的尊敬,多一分就是谄媚,少一分就是倨傲。
长孙焘抬眸,柔顺的青丝没有束起,全都披散在身上:「真相?寻仇?公道?你想要什么?」
顾怀珺反问道:「敢问王爷,这三者之间有什么区别?」
长孙焘将头发拨到身后:「真相,不得而知,寻仇,道阻且长,公道,差强人意。」
顾怀珺拳头渐渐攥紧,他脸上的肌肉抽了抽,最后,带着怒气问道:「王爷的意思是,顾家满门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等不到沉冤昭雪那一日?」
谢韫接道:「经我们查证,顾大人的死另有隐情,但凶手十分狡猾,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像是预谋已久,但又像临时起意,简直就是迷雾重重。四品朝廷命官一家险些被灭门,这事不管是什么人干的,大秦朝廷都丢不起这个脸,所以……」
顾怀珺抢道:「所以谢公子的意思是说,朝廷不会究查真相,只会随便找个背黑锅的人来粉饰太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