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波浩渺。
苍带解药回来时,慕少艾正与少女商量着什么,不过少女面色冷淡,似乎是拒绝了,令慕少艾很是头疼,绿衣剑客站在旁边,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最后选择加入劝说。
“怎么了?”苍将解药交给赤云染,问待在一旁的翠山行等人。
“黎姑娘她……似乎身体出了问题,一直强忍着不说,药师想要帮她医治,却被拒绝了。”翠山行看起来有些苦恼,显然他也被拒绝了:“明明已经疼得无法行动,连说话都很勉强了。”
赤云染服下解药,再逼出一口污血,闻言不禁感慨:“这点倒是和前辈一样呢……”
一样什么,她并没有说出来,几人已是心知肚明。
白雪飘想起少女对苍的态度,提议道:“黎姑娘应该会听弦首的劝告,不如弦首你去劝劝?”“嗯。”苍见赤云染已无大碍,便没有拒绝,向着少女走了过去。
少女现在的情况很不妙,如果仅仅是心口疼,对她来说忍忍就能过去了,实在不行就求助风愁别,结果现在不只是心口疼,她还出现了幻觉,总是感觉自己还被困在那一片黑暗,无声无息的囚牢里,而那个靠折磨自己获取魂力的东西,也时不时出现在她眼前,以至于她忽然想起了自己遗忘的事情。
一件与少白有关的事情。
因此少女现在既要掩饰自己的不对劲,又要防止自己在幻觉的侵扰下不慎将事情说出,可以说是身心俱疲。
苍缓步走来,看出少女似乎心神不定,于是将声音放轻了些:“黎姑娘,吾今日出去时,遇到了风少侠。”
“大兄弟?”少女愣了一下,随后一脸欣喜的向他身后看去:“大兄弟来了吗?”在没看到想见的身影后,又失望的收回视线。
“风少侠要照顾秋宇先生,因此没有随吾回来,黎姑娘你……”原本苍想要通过风愁别来让少女答应医治,他之前就看出来了,少女对他只是单纯的欣赏,真正能让她听话的只有风愁别,却不想自己话没说完,原本脸色就不好的少女顿时面如死灰,目露绝望。
“礼、秋宇回来了?”少女身体晃动了几下,哆嗦着问道,然而不等苍回答,她就背对着望向海面,一脸生无可恋:“完了、完了,我死定了……怎么办?现在大兄弟失忆了,我该怎么解释啊?”
想到系统告诉她的那些资料,以及礼司处置违规者的手段,她就感觉自己回家无望了,逃肯定是逃不掉的,而且她这系统不像是正规的,向上面求助又不占理,果然还是等死吧(*)
慕少艾听少女一个劲儿的说自己死定了,不免生出疑问来,他记得秋宇虽然性格冷淡了些,但也不会滥杀无辜,更何况少女还和风愁别的关系不一般,于是试探着问道:“黎姑娘,你和秋宇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随即又安慰了一句:“不过你也不用这么害怕,只要你解释清楚了,秋宇是不会追究的。”
“误会?”少女现在脑子里都是一团乱麻,听到这两个字,顿时触发到了心里的隐秘,委屈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我不想的……我不想杀大兄弟的,明明说过不会有事的……”
!什么?!
慕少艾原本只是想问出对方和秋宇之间有什么小矛盾,却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语,瞬间被惊得呆愣在了原地,而其他人也是如此,一时间没能消化话中的信息量。
苍最先回过神来,顺着少女的喃喃自语追问了下去:“为何会这么说?你对愁别做过什么事情吗?”
少女却是没有再回答,彻底沉浸在了慌乱和层出不迭的幻觉中,加上心口的疼痛,让她无法将精力放在外界,周身开始浮现出淡薄的冷白轻烟,脚下绿草刚被碰到,就化为了粉末。
这股死气……苍迅速出手,指尖勾勒出道印结界,笼罩在少女身上,防止那冷白轻烟到处乱飘,同时叮嘱道:“在黎姑娘冷静下来之前,不要离她太近。”
“……是。”虽然有满腹疑问想要得到解答,但也能看出现在少女的状态很不对劲,而且按照少女的性格……估计只会在风愁别面前才会说实话,然而话中的主角就是风愁别……得,直接绕回去了。
慕少艾却是有了个打算,既然秋宇回来了,那他可以去看看秋宇如今的情况,证实一下那样狼狈不堪的秋宇究竟是真实的,还是他做的一个噩梦,顺便把人叫过来接走少女,这样他也能趁机询问一下。
打定主意后,慕少艾便告辞离开了,他来此是为了帮赤云染抑制体内毒素的,现在人没事了,自己好友也回来了,收下玄宗等人的谢意后,他就快步离开了。
绿衣剑客则留在少女身旁,注意着她的举动,苍望着那些浅淡得几乎没有的死气,双眼微睁,身旁传来提醒:『和愁别身上的死气相似,只是多了几分奇特的生机。』
她方才所说之事,师尊有印象吗?苍传音询问。
『……并无记忆,只不过,吾总有种遗忘了何人何事的错觉,却又无迹可寻。若真的发生过,那定是在你吾都不知道的时候,唯一知情的,除了愁别,便只有他的那位义兄了。』却是觉得少女真有能力做下这事。
“嗯……”
苍沉吟不语,他和秋宇并未见过面,对其并不了解,只能从翠山行的描述中窥探一二,听得最多的便是此人对风愁别呵护备至,只是不知为何在后面鬼梁天下身份暴露时销声匿迹,再出现却是在风愁别受罚后……
潇山筑。
慕少艾找过来时,风愁别刚刚将鸡汤炖好,见状便自觉的拿了副碗筷出来,为他盛上一碗,同时打趣道:“药师不在岘匿迷谷睡觉,怎么跑到这蹭夜宵来了?”
慕少艾顺势坐下,目光落在旁边的蓝衣儒生身上,语带抱怨:“哎呀呀,老人家我一听到某位好友回来的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一心惦记着伤势,结果看起来什么都没有,过得还挺滋润的。”
“原来药师眼中只有大哥啊。”风愁别一脸失望,语调夸张:“还以为药师是来找吾的,吾还高兴了一下,结果……唉,终究是错付了。”说着做出捧心忧伤的模样。
“风大夫医术高超,这身体上的伤估计用不到药师我,至于这心伤……”慕少艾摇摇头,意有所指:“哎呀呀~恐怕得玄宗的道长们来才行,老人家我看戏就好。”
“心伤?”默默喝汤的秋宇抬起头来,面露疑惑,慕少艾笑了笑,一脸八卦:“对啊,听风大夫自己说,他对一位道长心生爱慕,不惜做出违背自己意愿之事,可谁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来,风大夫,和老人家我说说,你是怎么心生爱慕的?”
“……”好问题,我也想知道。风愁别内心无语,表面上尽量做出被打趣得脸红的模样,同时眼中流露出几分受伤神色:“只是年少轻狂时产生的错觉罢了,现在已经清醒过来了,没什么好说的。”
慕少艾沉默盯着那张脸片刻,忍不住笑了:“风大夫你顶着这张脸,不觉得‘年少轻狂’这四个字用在身上很违和吗?风大夫你现在也没多大吧。”
“……我只是看着年纪小,其实已经一千多岁了。”风愁别试图争辩。
“嗯嗯嗯,风大夫你说的对。”慕少艾低头喝汤,态度十分敷衍。
风愁别无语半晌,看向秋宇:“大哥——”尾音有意拖长,听着像在撒娇。
秋宇用勺子盛起鸡汤,吹了吹,忍俊不禁的递了过去,表情却是一本正经:“愁别说的对,来,喝汤。”
“大哥你也不信我……”风愁别不高兴的嘟囔着,低头就着勺子将鸡汤喝下,秋宇笑了笑,将勺子收回,继续盛汤喝。
蹭了一碗鸡汤后,慕少艾才说起正事:“对了,那个黎姑娘……”
“愁别。”刚刚起头,秋宇便出声打断,并对风愁别吩咐道:“吾一会儿要写些东西,你去书房帮吾磨墨。”“……哦。”风愁别看了看慕少艾,没有多问,乖乖起身去了书房。
等书房的门关上后,秋宇继续喝着碗中的鸡汤,漫不经心的问道:“她的心口又疼了?”“……对,而且我没记错的话,茝兰姑娘好像说过她是……”慕少艾认真回想着,从模糊的记忆中找出关键字:“半心魂体。秋宇你有办法解决吗?”
“少艾,我想你应该明白,半心魂体的意思指的是……”秋宇抬起头,湖蓝双瞳一片寒凉:“她已经死了,连魂体都是残缺不全的,吾唯一能做的,便是让她能够在入轮回前不至于魂飞魄散。”
“死、死了?”慕少艾愣住,更是不解:“可黎姑娘她有影子,而且也能进食……难道,她真的不是风大夫的化身?”
“化身?一个失败品罢了。”秋宇一声轻笑,带出几分讽刺:“有些人体质特殊,死后执念过重,不愿接受已经死去的事实,于是进行自我欺骗,让自己表面看起来和活人并无区别。”
“失败品……有人想造出第二个风大夫?”在苦境,最不缺的就是想象力,于是慕少艾很快就想出了「答案」,见秋宇没有否认后,又继续问道:“是别愁居里的东西吗?”
秋宇眸色微动,眼底掠过一丝晦暗,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怎么这么问?”同时,握着勺子的指尖悄然凝聚起一缕黑气。
系统大惊失色:大人冷静,别动手啊(*)!!
可惜它已经被禁言了,声音传不出去,当然传出去了也没用。
慕少艾一无所知,将自己的猜测如实告知,当说到觉得别愁居那个东西是山神或精灵之类的物种时,秋宇捻散指尖上的黑气,笑着摇摇头:“和它无关,它是个乖巧的好孩子,愁别在它身边反而更安全。”这里指的是本土产出的系统。
“……好孩子?”慕少艾想起那天看到的鎏金眼眸,还有那种被从里到外完全看透的不适感,实在无法将其和这三个字联系起来。
“它救过愁别,不是吗?”
“……确实。”慕少艾以为秋宇说的是风愁别从鬼门关走出来一事,仔细想了想,那东西除了对他们有些嫌弃外,对风愁别好像并没有什么恶意,可能只是好奇……物种不同,好奇的方式不一样也很正常。
“对了,黎姑娘在精神恍惚的时候,说她曾经伤害过风大夫,老人家我又好像曾见过秋宇你双目渗血、失魂落魄的模样,这……”
“是真的。”秋宇没否认自己那狼狈的样子,却是没有细说:“她那与其说是伤害,不如说是本能,深入骨髓的本能。只是愁别现在忘记了,希望好友你也不要在他面前提起。”
怪不得要支开风大夫,也怪不得少女那么害怕,按照秋宇护短的性子……没动手估计是顾忌着风大夫的态度。慕少艾又盛了碗鸡汤,边喝边猜测,同时记起少女曾经说过自己被骗一事,想必也是自我欺骗想出来的,忍不住问道:“那……黎姑娘会消失吗?”
“只要有人告诉她,她已经身死的事实。”秋宇放下勺子,微微一笑:“小慕想要成人之美吗?”
“……别,老人家我可不当这个恶人,还是顺其自然吧。”慕少艾差点被呛到,连忙摆手拒绝了,接着换了个话题:“老人家我还是觉得秋宇你那样子有点吓人,保险起见,还是让我把把脉吧。”都梦到好几次了……
秋宇自然也不想让朋友无故担心,将右手伸出,等慕少艾把脉结束,明显松了口气后,说了一句:“先不要将吾伤势已好的事情告诉愁别。”
“嗯?为什么?”松了口气的慕少艾便喝汤边问。
“因为吾还想再喝几天鸡汤。”
“……”差点又被呛到。
最后慕少艾用着一言难尽的表情离开了,准备回岘匿迷谷看看,防止某只小猫炸毛,走之前忍不住又问了句:“秋宇,你……不恨黎姑娘吗?”
“不。”
秋宇毫不犹豫地给出答复,待慕少艾走后,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骨修长,掌心白净,可以说是赏心悦目。可偏偏是这样的一只手,碾碎了少年本就脆弱的生机,指尖似乎依旧沾染着那抹温热,烫得锥心刺骨。
“你们聊完了?”少年独有的清朗嗓音将他思绪唤回,秋宇将手轻轻握住,点了点头:“少艾说,她的心口又疼起来了,来问我有没有办法。”
风愁别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再说下去,疑惑道:“没了?”“没了。”“你们就聊了这个?”“不然呢?”“……”
虽然心里不信,但风愁别也懒得追问,来到桌前坐下,给自己盛了碗汤:“既然如此,那你明天去把她接回来吧,我还要去走下剧情……记得让你的系统带路。”他可不想到时候还要去找人。
秋宇认真记下了。
“对了,刚才我去书房的时候,发现你把一幅龙宿的画像挂在了书柜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你在天剑之争的时候画的吧?”
“是。”
“你不怕露出破绽?”
“什么破绽?”秋宇表示不解:“这个世界能够穿越未来的例子不在少数,龙宿不会借此猜出吾真正的身份的。”
“……”谁担心这个啊!
见秋宇实在没明白他话中的含义,风愁别无奈放弃了,反正到时候也扯不到他身上,直接看戏吧。
又是一夜通宵,风愁别感觉精神状态还行,就没花时间补觉,直接出门了,秋宇在潇山筑内看了会儿话本,改了几个错别字后,慢悠悠地走出潇山筑。
天波浩渺。
少女神思不属的枯坐了一夜,旁边的绿衣剑客似是感受到了什么,对她说了声:“秋宇来了。”少女就立刻一个激灵,瞬间从乱七八糟的念头中挣脱出来,然后迅速往入口处跑去,让对方自己进来?那她直接找根绳子吧。
绿衣剑客看着少女慷慨就义的模样很是迷茫,在他印象中,秋宇都是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实在不明白少女的害怕从何而来。
“请。”客人要走,身为主人的苍自然要送送,而且他也有些事情想要询问一下风愁别那位义兄。
来到水汽弥漫的入口处,便看到了身着一袭蓝衣云纹儒袍,手执同色折扇的男子伫立在不远处,如海水般湛蓝的长发由蓝晶发冠整齐束起,额前几缕碎发垂落,自眉间浅蓝水纹处留下一抹阴影,桃花眼眸微弯,暖暖笑意浮现,整个人透着温雅柔和的气质,令人不由心生亲切之感。
“在下秋宇,见过弦首。”
见结界开启,来人才走上前来,执扇行礼,腰间环佩轻撞,映射着有些刺眼的泪阳光芒,接着在苍回礼后,抬首轻笑:“愁别曾在吾面前多次提到弦首,果真是道骨由天成,仙风已凌云呐,不愧弦首之称。”
夸赞之语总能让人心生好感,更何况秋宇言辞恳切,诚意满满,令苍也不禁露出些许笑意:“秋宇先生谬赞了。九方墀一事苍还未向先生道谢,若先生不弃,请入内暂坐片刻,让苍一尽地主之谊。”
“既是弦首相邀,在下自不会拒绝。”秋宇笑着应下,随后向少女伸出一只手:“来,让吾看看。”说话间,脸上依旧带着温和浅笑,少女的脸色却愈发苍白,颤抖着走到他身前。
秋宇看了眼在外飘荡的冷白轻烟,指尖一点,便让其重新回到少女体内,同时一丝寒意掠过,少女猛的拽住印着云纹的袍袖,慌乱开口:“我想起来了!那东西的目标是少白!它要将少白逼死,然后拿到少白的身体……它要少白的身份!它要取代少白!它……!”
后颈微疼,少女身体一软,倒入充满墨香的怀中,秋宇收起眼中的诧异,将人抱起,面露歉然:“看来吾无法留下来做客了,多谢弦首的好意,吾得离开了。”
“先生稍等,刚才她提到的少白……”苍顿时想起了道无余所说的少白被控制一事,想要问个究竟,秋宇却笑着否认了:“只是小孩子的胡言乱语罢了,弦首不必在意,请。”
话落,秋宇便抱着少女离开了,绿衣剑客趋步跟在身后,一蓝一绿两道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视野中。
苍微微皱眉,意识到秋宇很可能知道些什么,只不过没想到自己知道的事情和少白有关,所以才会是这种反应,可惜对方不愿告知,估计也不会让少白知晓……罢了,有机会再试探一番吧。
轻声一叹,转身回到天波浩渺内。
潇山筑。
回到此地,绿衣剑客很自觉的将那盆菖蒲摆放在石桌上,然后没入其中,秋宇将折扇收起,用空出来的手为其浇了些水,翠绿色的叶子随即蹭了蹭他的指尖,微微笑了笑,将少女抱进客房内。
少女被安置在床上,脸色苍白,眉头微蹙,睡得并不安稳,秋宇伫立在床边静静看了会儿对方的眉眼,随后微微弯腰,将手伸出。
“啪——”
指尖还未触碰到对方的肌肤,就被突然出现的墨色人影给拍开了,秋宇也不介意,顺势将手收回,神情淡漠:“何必这么大的反应,汝应该明白,不论如何吾都不会伤害她的,哪怕殇差点因她而死。”
“那不是因为汝错估了殇寻死的决心吗?”墨色人影坐在床边,将少女揽入怀中,冰冷嗓音带着嘲讽:“汝以为殇会因为她放弃寻死,却不知这一举动让殇看到了寻死的希望,可惜她只剩下了半心,殇最后还是失望了。”
“让殇失望的最主要原因,不还是汝吗?”秋宇也毫不客气的嘲讽回去:“为了感情将大半的规则之力送出去,吾可没这么大方,现在大人原谅你了吗?恐怕连见都不愿见你。”
“哦?你是想让殇不失望,然后让殇真正死去,使大人彻底失去殇吗?不懂得感情的汝还真是冷血呢,明明汝知道该怎么让殇彻底解脱,却还是选择了冷眼旁观呢。”
“怎么,难道懂得感情的汝就不会冷眼旁观,而是选择亲自动手?汝舍得?”
“……”
话不投机半句多,双方互相嫌弃,秋宇一句话终结了话题:“她就交由吾来照顾,汝不想被发现的话,最好不要出现。”
“呵,收起汝的小心思,吾可是知道汝在想什么。”
“这话同样送给汝。”秋宇在脸上扯出一个不含感情的笑容,目送其化为影子后,坐在了对方方才的位置,伸手轻点少女眉心,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随即睁开了眼睛。
“好点了吗?”秋宇将手收回,面无表情问道。
少女吓了一跳,不过也察觉到对方身上没什么杀意,强行冷静下来,虚弱地点了点头:“多谢礼司,我已经不疼了……大兄弟呢?”果然还是待在风愁别身边才有安全感。
然而秋宇一句话打破了她的幻想:“他出去寻找剧情的线索,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你还要与吾多相处一段时间。”
“……也、也是,这个阶段是玄宗入世的时机,大兄弟确实没空……qaq”大兄弟你快回来啊,好歹带我一起走嘛!少女怂得缩成一团。
“放心,他如今无事,吾并不会对你做什么。”就算有事,知道对方身份的自己也不会因此做什么。秋宇内心轻叹,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若吾没猜错的话,汝应该在动手后就被送出去了,为何又回来了。”
她也不想啊!少女暗自挠墙,怂巴巴的将那东西送她回来当卧底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最后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没有当卧底的念头,我跟那东西不是一伙的,礼司你要相信我。”
“嗯。”秋宇稍加思索,便猜出了真正的目的:“当卧底只是个幌子,真正想做的,是让你回来送死。”
“……”在想起自己遗忘的事情后,少女对这个目的并不惊讶,但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那东西恐怕已经疯了,折磨那么多任务者,就为了让少白彻底崩溃,然后取代他的身份。”
“他可没疯。”强行掠夺本源,肯定会引起大人和他的注意,但若是主角的话,就属于此方世界自己的事情,他们不会插手。可惜啊,让一个任务者成功跑掉,并将此事报到了他的面前,原本以为又是那些长老们在搞事情,谁知引出了真正的幕后黑手。
“不过也快了。”若是只有他一个人前来调查的话,了解他性情的前任天道可能会让长老们来当这个替死鬼,然后继续隐藏起来,却不想殇的出现,直接打乱了所有的计划,而且比起他,前任天道更厌恶殇。
秋宇现在还能记起第一次见到殇时的场景,那时的殇还未化为人身,周身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杀意,沉默不语的跟在大人身后,一双血眸却平静如水,有着极致的冷静与理智,和那副狠厉的凶兽模样完全不符,任谁都不会觉得,有着那样眼神的存在会想要寻死。
后面殇有了人身,学起感情来比他们都要快,连那些身为人类的任务者都看不出破绽,很多次都能看到殇与他们相谈甚欢,遇到什么问题也喜欢找殇进行处理,那时没有什么职位之分,因此大人便将大部分的事情交给殇去做。
殇很受大人的青睐,这点他都能看出来,更别说是作为他父亲的前任天道,不过前任天道不会表现得太明显,而不知感情的他则不会隐瞒,主动找过去询问。殇似乎有些惊讶,随后笑着告诉他那是占有欲,是很正常的表现,让他不必放在心上,又说他既然会有占有欲,肯定也能拥有感情,便抽出时间教他学习。
而他学习感情的初衷,是想知道父亲为何对他心生厌弃……
“礼司准备去解决此事吗?”少女出声唤回面前之人的思绪,试探询问:“如果需要我……”
“不用。”秋宇直接拒绝,然后转移话题:“吾同少艾说你是心有执念的魂体,被人点破身死事实就会消失。”“哦。”懂了,给她加设定嘛。
“还有一事。”秋宇屈指轻叩床沿,问道:“你是不是没打开过吾给的红包?”“啊?”少女顿时愣住,连忙将小心收好的红包拿出来,拆开一看,里面装的竟是能够治她心口的药。
“竟如此忽视吾准备的礼物。”秋宇一脸冷漠:“真让吾伤心。”
“……qaq”大兄弟你快回来,我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