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谭纶露出了一个笑容,这个笑容在冬风中逐渐化开,甚至让人如沐春风,谭纶十分温和的说道:“这就是为何要取大宁卫的原因,因为有了大宁卫,就像是在鞑靼本部土蛮汗和东夷中心,钉了一颗钉子,占领了大鲜卑山山口,土蛮汗和东夷女真,就再也没有了融合的契机。”
“一旦土蛮汗和东夷合流,就可以从漫长的燕山防线的任何一点进攻我大明的关隘,草原多马,机动力强悍,这意味着,漫长的燕山防线,随便一个地方,都是突破口,辽东、山海关、喜峰口、北古口、居庸关、宣府、大同,都在他们的兵峰之下。”
“此时,大明必然进入一个两难的选择,是守卫京畿,还是守卫宣府大同呢?这不是个很难的选择,防守的侧重必然是在京畿,那么宣府和大同就会变得孤立无援,极其危险了。”
“劫掠京畿,大明一时半会儿亡不了,可是宣府没了,大明就真的亡了。”
谭纶一直坚持复套、坚持收复大宁卫,以前是做不到,现在做到了,谭纶当然笑的阳光灿烂。
谭纶看着三娘子十分认真的说道:“关于河套问题,大明朝廷还是有些耐心的,愿意在谈判桌上解决这个问题,希望俺答汗和忠顺夫人不要再做出让人误解的举动了,否则,大明一定会如同收复大宁卫、会宁卫和应昌一样,收复河套。”
三娘子终于听明白了谭纶这番话的意思,也只能摇头说道:“我是不愿意打仗的,至于俺答汗,谁也不能保证,他自己都无法保证,人老了就会善变,一天一个想法。”
“大明拿河套又能做什么,不把鞑靼、瓦剌诸部全部收服,河套又守不住。”
谭纶一点都不恼怒,三娘子说的是实话,大明守不住河套,打下来也守不住,阴山山脉,四处漏风,鞑靼、瓦剌甚至是西域的鞑靼人,突厥化的蒙古人,都可以从四面八方劫掠河套,大明没办法收服鞑靼人,就没办法守住河套。
这是地理决定的,这也是天顺年间,大明彻底退出河套的原因之一。
守不住。
这就陷入了一个诡异的循环,大明要彻底占领河套,就要把鞑靼人彻底打服,后方才能不乱,大明才能重开西域,但是要彻底打鞑靼,就必须要占领河套,才能完成包饺子,防止鞑靼人西进逃窜。
无解的循环,无限的军事支出,看不到获胜的希望。
谭纶对于复套非常的执着,同时对于如何解决这个诡异循环,又没有太好的办法,不是他的才能有限,雄如高皇帝、文皇帝,在洪武、永乐年间,都无法解决这个诡异循环。
永乐年间,成祖文皇帝五次北伐,后面三次,北虏闻讯,则远遁千里,朱棣拔剑四顾心茫然,敌人连根羊毛都看不到。
“我的主张,和解,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不是吗?就像当初汉武帝在漠北决战,打完之后,还是得汉匈合流。”三娘子看着茫茫的草原伸出了手说道:“大司马人在关内,也只听闻过草原的苦寒,未曾亲眼目睹,我,能看到的只有死亡和毫无希望。”
“草原是不能种地的,否则大明早就占了草原,土地的贫瘠注定了草原人杀伐成性,暴虐无常,彼此的征伐就像是家常便饭,礼仪道德?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连生存都是最大的矛盾时,人和野兽没有区别。”
“一个欣欣向荣的部落,在一个白毛风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来年,挺过了寒冬的部落,只能找到遍地冻僵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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