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祐元年十月壬辰(初八)。
从熙河路槛送入京的青宜结鬼章,被送入汴京。
旋即安置于同文馆。
和青宜结鬼章同时入京的,还有熙河路的详细边报以及来自武威郡王、邈川大首领阿里骨的请罪书。
赵煦翻着那阿里骨的请罪书,撇了撇嘴唇,在心中做出评价:“文辞不错,用典正确。”
但,也正是因此,揭穿了阿里骨的这封请罪书的跟脚——根本不是他写的。
吐蕃人,什么时候和汉家阿舅文绉绉的说过话?
从唃厮啰到董毡,再到溪巴温、温溪心。
向太后在旁边,看着赵煦批示完,微笑着道:“六哥处置国事,越来越沉稳了。”
向太后自然知道,赵煦对苏轼很关照,很看重。
所以,现在的苏轼是吃到了教训,也长了记性。
为政者,必须将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分清楚。
其灭青唐,对西夏来说,属于是阿美莉卡冲进了伊拉克,吊死了萨达姆,伊朗人笑得合不拢嘴。
但他的理性,却让他无法做出这样的选择。
贾种民听着苏轼的称赞,笑道:“龙图缪赞了,今之轨道,只是勉强而已。”
像苏轼,就是因为朝中有人。
所以,便特意安排了这么一個时间和机会,让这对君臣单独相见。
便是他想要入宫见官家,也得上报都堂,由都堂排班。
“善!”向太后颔首,便又对梁从政吩咐:“且传旨都堂相公们,着相公们,将知登州苏轼入觐之地,改到集英殿,待官家下经筵后,于集英殿后小殿召见,如此或许能成为一段佳话。”
说着他从身上取出一封写在楮皮纸上的文书。
但只要西夏还在,而阿里骨还能在表面上,维持他的大宋忠臣形象。
登州那边,因为英雄好汉们掀起的淘金热。
赵佶那混账上位后放着西夏不打,跑去灭吐蕃。
所以,现在的苏轼,还不是那个后来吃过了惠州的荔枝,也在崖州钓过鱼后,完全成熟起来的苏轼。
在他身边,是应邀来陪同他观看轨道的贾种民。
心中的震撼,却是难以言喻。
为君者,不要去做那些过犹不及的事情。
于是,发现了许多过去没有发现的各种矿脉。
只是,他那微微扬起的嘴角,多少还是出卖了他。
但现在,苏轼却被以朝官身份,被越次召对了。
他的感情,让他恨不得立刻将青宜结鬼章,送到太庙他的父皇御容前,千刀万剐,以警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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