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问了几句,片刻之后总算是明白了内里的情状。
家族犯法,却叫刘宗周去查,这不是明摆着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吗?
心念及此,金应元却只觉头脑一片混乱,显然局面这般发展已远超他能理解的范围。
按他所想,今上历经战阵,便连那数万降卒都是说杀就杀,如此看来当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才对。
此时既已有人出告,不论真假都该趁机将刘宗周一棍子打死,却不想竟又做了这等安排。
搞不明白啊。
随着心绪的转动,他便想再和那中年人问上几句,可当他转头之时却见那中年人已然挤出了人群,似在与相熟的说着什么。
“进去了吗?”
“进去了。”
“那你还不回去?”
听到这话,那中年人面上却露出了些不好意思,随即他转头朝院子的方向看了一眼便对当面之人解释了起来。
“我本想看看陛下会如何处置那刘宗周,却不想.........嗨!”说着,那中年便重重地叹了一声,待过了一半个呼吸才又接着说道:“不就是在杭州时往前面运过些钱粮吗?这等微末之功如何当得了这般皇恩?!”
“这是你操心的吗?”
“属下不敢。”
身形虽无有半点举动,中年人口中的话语却已带了些惶恐,眼见他这般模样,对面那人却又换了副语气。
“谁不知道陛下念旧?咱们指挥,还有向总兵,那都是蹉跎了半生的人.........”话到这里,那人却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背后议论上司有些不太妥当,随即便换了个说法:“再看那国公府,都说陛下是不想坏了徐家姑娘的名声才坚持婚事,我却觉得那殁在广州的徐二爷才是正因。”
“国公府二爷?”
“嗯,当初鞑子围城,陛下一直守在城上,那夜数十白甲带队袭城,徐家二爷可是救过驾的。”
这些事漫说应天城里的,便是整个南直隶也有不少人晓得,而那中年人待听自家上司说起却也只能做出一副没见过的世面的样子,显然带着讨好之意。
“起驾!”
就当二人正在人群外围闲聊之时,一阵高呼便从院子之中传了出来,随即围在周遭的百姓和维持秩序的甲士皆都跪拜于地,那中年人却仗着身处不起眼的地方悄悄将头抬了一些。
他给朝廷卖了大半辈子命,多少也有了一点点官职,可陛下一出征就是大半年,哪怕锦衣卫有着护驾之责,他却也未见过陛下的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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