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毫无征兆地降临了,在这场海啸席卷的战场上每一个人都手握刀剑,哪怕他们的血管里流着相同的血,可谁都不肯后退半步。
兄与弟父与子,就算我们互相陪伴过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光,鬼与斩鬼者终归要走到对立面,在雨里吼叫着厮杀,把血挥洒到汹涌的浪中。
零星的枪声衬得这座城市像是死了一样寂静。蛇岐八家在这里剩余不多的有生力量仍旧在三楼、四楼、天台和附近的建筑物里顽强地与猛鬼众的抢手们交战,尽管他们正在一个接一个死去。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颠覆行动,在正面战场上猛鬼众节节败退,但今天他们下了胜负手,袭击随海潮而来,势不可挡。
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那些人找不到这里来这里很安全。路明非抖索着全身蜷缩在酒窖的角落里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不起眼,他一边小口小口地喝着座头鲸的藏酒,一边侧耳去听外面和楼上零星的枪声与杂乱的脚步声。
高天原的酒窖在已经被海水淹没了一半的二楼,是一间玻璃墙的低温冷库。日本最顶级的清酒被称为纯米大吟酿,这种酒从酿造开始就必须在低温环境中。
坐在没过膝盖的海水里路明非觉得又冷又湿还很害怕,就把那些够他半辈子工资的好酒喝了不少用来暖身体顺便提提胆,只希望事后老板娘把他当成一个屁给放了,否则他路明非真要在高天原干到老死了。
话说恐怕只有路明非才能想到这种逃生手段,猛鬼众必然握有高天原的地图,无论你往哪个出口跑,都会迎面遭遇枪手。枪手们封锁了出口再往楼里驱赶死侍,这种战术跟关门打狗的意思差不多。这时候就得反其道而行之,猛鬼众猜你急于逃生,你偏不逃生,你留下来喝酒。防范死侍的招数他也想到了,根据恺撒和楚子航的推断,死侍依赖嗅觉远远超过依赖视觉,所以路明非打翻了几箱陈年威士忌,此刻整座楼里都弥漫着馥郁的酒香,路明非不知道酒香能否遮盖他的气味,不过闻见酒味至少心里踏实。
以前看过不少恐怖片什么活死人之夜什么异形之类的,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喜欢乱跑的成年人都死了个精光反倒是弱小的女孩活下来,因为女孩只会藏起来把一切都隐蔽好。
这是软件line发出的提示,某个叫“小怪兽”的id给他发来了信息。
总之路明非已经决定再也不会跟路鸣泽发生任何瓜葛了,就算今天世界末日黑王尼德霍格复苏也不能让他改变想法。
路明非也会想这个世界还真是奇怪,有的人自己就是高达似的人形兵器,却对一只连张牙舞爪都不会对谁都无害的小白兔那么依赖。
等有一天他离开东京,绘梨衣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黑道公主,路明非也还是那个穿大裤衩喝四块钱餐酒的废材s级。
而且路明非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绝对不能和路鸣泽交易最后一次,那是铸铁成山不能悔改的错误,他总隐隐觉得自己一旦那么做了肯定会发生某些比死亡更加可怕的事情。
路明非这种鸡贼的人当然不会想吞枪自杀,首先不论痛不痛,主要他那张实际上是花旗银行信用卡的学生证里还有十万美元没花出去,这就死了那连天堂都上不了,得下地狱。
可是那个红头发的女孩是谁?路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