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里那个正在经受折磨与痛苦的孩子,怔怔地出神。
他明白萨尔伦正在经历什么,以往,每个被他带来的孩子都曾在相似的铁床上被绑起,被剖开,然后流血、哀嚎、大笑。
从被植入基因种子的那一刻,他们就会开始做梦,那些梦来自福格瑞姆,来自一万年前。他们将看见一些他们不该看见的事,体会一些他们不应体会的剧痛。
他们的心灵还无法承受那种复杂的情绪,因此,如果他们能挺过这一遭,便会因剧烈的冲击而精神失常一段时间。
这或许是万千不幸中唯一的幸运,拜此所赐,第三军团的药剂师总算可以使用心理暗示和多种药剂来让他们被动地‘遗忘’那个可怕的梦境,来让他们保有理智与人格。
但代价是,其后的十八道手术不可再使用任何麻醉剂与止痛剂,一旦受到外力刺激而陷入深度昏迷或精神错乱的状态,这噩梦便将卷土重来。
为了撑过后续手术,预备役们甚至必须在帝子们的手下严格地度过额外的两年时光,用以打磨身体,熬煎体力。但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保证他们可以挺过全部的手术流程索尔·塔维茨闭上眼睛,和他的原体一样,后退了几步,直到远离这防弹玻璃,才低下头来呼吸几口空气,犹如一个溺水之人。
几分钟后,萨尔伦平静了下来。他浑身上下满是鲜血与汗液,肌肉正在痉挛。因过度的挣扎与他根本无法控制的抽搐,他身上的许多血管都已爆开,鲜血仍在滴滴答答地淌。
一只戴着医用手套的手从一旁伸出,轻柔地抬起了他的头,铁床旁的机械臂自动移来,喷出消毒药剂,伤口缝合随后开始。
施术者很小心,很细致,也很专业。手中钢针以他的前辈、同僚或后辈绝不会有的温和力度刺入了男孩的血肉,将缝合线带入其中,而后甚至不忘将血污一并擦拭干净。
他花了两分钟,便将萨尔伦身上的伤口彻底缝合完毕,随后又为他换上一袋新的血浆与营养合剂,脱下手套,走过消毒阀门,这才离开室内,来到防弹玻璃之外。
“情况糟糕透顶。”他简单直接地宣告。“这孩子还能活着,简直是运气好到了极点。”
站在一旁,一直未有出声的卡里尔终于轻咳一声:“雅伊尔济尼奥,你有结论了吗?”
“当然有,但恐怕并不是教官你与福格瑞姆大人愿意听的那种结论,我先说重点吧。”
仍穿着血迹斑斑手术服的医官转向第三军团的原体,毫不避讳地看向他的双眼,平静地开了口。
“他与您的基因种子适配程度高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而从人类的生理结构上来说,这种适配程度是不可能的。”
“在军团时代,我们有种说法,叫做天生的午夜之刃——这种评价多半都是因为其人性格极其适合我们的军团,但萨尔伦不同,他是真正生理意义上的适配您的基因种子,我甚至可以这样说,他就应该当一名帝皇之子.而这是不可能的,您明白吗?”
福格瑞姆沉默半响,答道:“但是,适配度过去不也是个经常提起的话题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