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缘何见了顾幸,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舒婵本不想再提起那人,被怒火灼热的心也渐渐冷却下来了,可心里头仍有一簇愤怒的小火苗怎么都扑不灭。
“柴峻曾告诉我,说你把顾幸扔进监牢后就不管不顾了,顾幸没撑多久……病死了,而你一直隐瞒消息没让我知晓。”舒婵说着,从胸腔中呼出一口浊气,“他骗我,我后来陆续都知道。到今日方知连这一桩也是骗了我,这样的人都能当皇帝,还是只有这样的人才当得了皇帝?”
温在恒属实没想到柴峻为了抹黑他在婵儿心目中的形象,这样的谎话都编,无非笃定她与他与顾幸再不会有相见的那一日。
“你怕不怕?他现在是皇帝,若他探知你还活着……”
舒婵默了默,继而松弛肩背,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好怕的,我又不欠他什么。他是皇帝,我才更不怕。皇帝哪有那么好当的?为了江山社稷,为了他的皇帝宝座,想来掣肘只会更多吧!他这人很会审时度势,知轻重,懂取舍。我对他而言,不算什么,别太高估我。”
她能坦然以对,看得出她确实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了,且会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对人对事条分缕析。柴峻,已经不再是她心中不可触碰的禁忌。温在恒老怀欣慰,只不过,她说的也不尽然对。柴峻立了耿贵妃之子为太子,按说应该顺势立耿贵妃为皇后。可北晋后位空悬至今,总不会是为了那个遁逃突厥的会宁县主吧!
耿家为柴峻打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他立太子自然是国朝开元需借此稳固与旧部功臣之间的纽带。如今的他,垂治西北,将强兵盛,上下一心,西面震慑吐蕃,东面打压突厥,又以咄咄之势剑指中原,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他没有理由空悬后位,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困扰,除非他有摒弃一切、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人选。
除了婵儿,温在恒想不出别人。
婵儿死了,那空悬的后位是对她的交代。婵儿活着,便是再见她时的余地。
柴峻想得倒挺周全,只是现在的婵儿不需要他的交代,更不屑他特留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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