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渐渐地,我开始变得浮躁,越发渴望外面的世界。
毕竟,书里写的,哪有人间经历的精彩!
我知道,我并不像刘懿那般好学有才思,能驰英华于早年;也不像王三宝那样少有声名,文藻宏丽;更不像应成那样,出生优良,家境优越。
说到底,我只是一个祖宗几代扎根在土里的、普通农民家的普通孩子,凭我一己之力,牵不起滔滔江水,也卷不来万丈青山。
哎!枕头里藏满了发了霉的梦,梦里堆满了得不到的春天呐。
大江日夜向东流,我就在这样急于求成的渴望中,每日默默啃着干饼,度过了我在子归学堂的每一天。
六年前的凌源城,那可是老刘家的天下,大先生虽是刘氏血亲宗族,却因志不同道不合,被视为如同刘氏家族弃子,无法借力。
而世族素来注重家族传承,但凡需要选拔任用的官员,基本都出自世族子弟,直言不讳地说:寒门在世族把持的地方,就如一只飞蛾,根本难成大气,甚至难以生存。
我也是茫茫寒门中的一份子,所以,我想要在华兴郡占有一席之地,那更是痴人说梦。
当时的我,反复思量,终于找了个契机,寻上了大先生。
那天,我借着月色和学堂内微弱的油灯,同大先生促膝长谈,在大先生面前,我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直说道,“恩师,圣贤之书固好,可读一辈子也读不来人间太平,倒不如学以致用来、出去闯闯的干脆。”
“哦?”大先生看了看我,笑眯眯问道,“那,这些年,你方顗都从书里读到了什么?”
我有些神采飞扬,挺直腰杆,激昂说道,“堂堂丈夫,七尺之身,当遨游天下,入定社稷,预誓河山,衣锦还乡,开宗立庙,帝王将相,宁有种乎!”
我越说越来劲,最后竟激动得流出了眼泪。
“你非天资卓绝之子,潦草弃学,容易误入歧途。即使天资卓绝之人,也需要小有所学,方能入仕安民。”
我愣住了,吐了口气,蔫头耷脑,泄气了。
大先生温柔沉默,复开口说,“读书可明义,在这里再多读上两年书,涉猎些文史,打好了文人的底子,再出去也是不迟的。况且,如今局势不明朗,你一个小小雏鸟,恐怕会折戟沉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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