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犹可为之。千里万里之大国,百万千万之人众,若安步当车,早亡国崩溃矣!民众本非弱婴,若百里奚者,偏以慈母自居,视民众如婴幼儿般抚弄,致使民风懦弱,强悍之气尽消。行事不遵法令,唯赖人治斡旋。此乃治国之恶习痼疾也,行于国则国亡,行于家则家破。百里奚之后,秦国赢弱五代,百年间无力崛起。此种德政,天下有识之士尽皆视作迂腐笑谈,先生却视若珍宝,当真是儒家痴梦也。我江锋,不屑与之为伍!”
这些话,换成江锋,是远远没有那个能力说出口的,他说的,都是当年蒋星泽醉酒之时恣意潇洒的谈吐之言,今日借江锋之口说出,也算是了却蒋星泽会猎天下名士的心愿了。
\"纵然如此,百里奚名传后世。江州牧如何?不仅被视为国贼,却有杀身之祸!”
显然,这是最大法宝,赵良拭着额头细汗,脸上却生生溢出紧张的笑容。
毕竟,这里是敌国,面对的又是杀人如麻的江锋,他害怕,害怕江锋匹夫一怒,让他当场血溅五步!
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赵良才,还是强忍着心中胆怯,来了,且说了。
他死死瞪着江锋,暗自动心起念,随时准备面对他的雷霆暴怒。
“赵良才,本州牧此生惟愿开辟天下之新景,成就江家不世之伟业,至于个人之生命祸福,本州牧早已置之度外了。”
江锋哈哈笑道,“春秋以来,多有名士学人以全身自保作为功业最高境地者,否则,先生岂能充当说客而踌躇满志?然则先生有所不知,世间亦有心比天高者,从来不依个人生死做进退依据。我江家一路从战火中走来,也必会在战火中强大,这就要付出血的代价。民众的血,大臣的血,王公贵族的血,战场的血,刑场的血,壮烈的血,冤屈的血。泼天功业只有敢于以鲜血浇灌,方能茁壮参天。”
赵良才痴痴地望着江锋,胡子翘了起来,却又久久地沉默着。
他被江锋的刚烈凛然,深深的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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