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倒是不知道,这世上的烟火原来已经有了这么多色彩。”
洪范随口闲聊。
“往年的除夕夜,府里也都会放烟火。可当时住得偏僻,我与婶子只能在院墙上看到些边角。”
他说着笑了起来。
“桃红柳绿是新入府的,应该没见过我们当时的住处——一个小院两间小房,就住了我们两人。”
“不对,还有棵大槐树。”
“天开地阔,我独占一隅;现在想来,倒也自在。”
洪范用追忆的语气说道。
但他继承而来的模糊记忆,在别人那里,却是刻骨铭心的伤疤。
刘婶终于按捺不住,落下泪来。
“少爷净说胡话,去年除夕你吃的是馍馍蘸酱。”
她因心疼而低声嚎啕。
“整个桌上的肉菜,只有我讨来的油渣和二房送的五两下水……”
烛火摇曳,刘婶微垂面容也不擦泪,仿佛是醉了。
“以前很苦,一点也不自在。”
“朝日院比那时好十倍,好一百倍!”
她从不知所措的汤大个手里抢过酒碗,猛然灌了一口,然后泪光晶莹地望着少爷。
“少爷,你说,我们再不会回去了罢?”
洪范闻言默然,而后豁得站起身来。
他双手恭敬端起酒碗,低半寸碰了碰刘婶的碗沿。
“婶子,我向你保证,再不会回去了!”
他说得前所未有地郑重,一口将整碗酒饮得点滴不剩。
小半个时辰后,残羹冷炙被端回厨房,桃红柳绿将桌子擦得发亮。
亥时初刚过(晚上九点,朝日院外响起中气十足的呼喊。
“范哥儿,崔大少来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