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朔二年冬十月,右相许圉师子自然,猎犯人田地,田主怒,许鸣镝射之,右相家法责杖一百,并未上奏。
田主上告县衙,帝问,右相回答不慎,帝怒,诏令免官。
次年三月,贬官虔州刺史,后贬为相州刺史。
余泽很快就将当年的那桩案子翻了出来。
李绚仅仅是阅读一遍,就已经看出了其中的蹊跷。
放下手里的卷宗,李绚抬头看向余泽:「当年之事,右相既已家法杖责,其后必然重偿田主,赔偿封口,如此,田主为何还会上告县衙?」
这件案子里,许自然的狂妄自大,是造成最后悲剧的根本原因。
然而在李绚看来,即便是许自然再狂妄,权贵子弟捧高踩低的本性,也应该深入到了他的血液当中。
也就是说,这家田主的背景远不如右相许圉师,以许圉师宰相之能,亲自处置,怎么可能处置不好。
余泽苦笑着摇摇头,说道:「这背后之事异常的隐秘,又哪里是我等闲人能够知情的。不过当时传的最广的,是当初圣人殿前责问时,除了右相奏对不谨以外,中书令许敬宗曾进言:人臣如此,罪不容诛。」
「这话有点文不对题啊?」李绚有些诧异的看向余泽,儿子犯事,做父亲的虽然包庇,但父子相隐,也不至于到罪不容诛的地步吧?
「当年朝中的斗争激烈,李义府,许圉师,许敬宗相互争权,彼此打击罢了。」余泽叹息一声,然后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清楚楚。
龙朔二年,左相李义府渐失帝宠,右相许圉师渐被重用。
左相李义府和中书令许敬宗都是武皇后之人,寻机便打压右相,稍露破绽,立刻便是雷霆一击。
许自然的事是引子,许圉师被贬,就是结果。
李绚看着桌案上的案卷,忍不住的摇摇头。
许圉师被贬第二年,李义府就已经彻底倒台了,之后便是许敬宗上位。
只是许圉师明明是被许敬宗谗言弄下去的,但是三年后又开始试图勾连许敬宗,试图回归中枢,这其中的反差,着实令人乍舌。
许圉师被贬,幕后无非就是武后,和许敬宗勾连,无非就是勾连在武后,这当中被看不惯的,怕就是皇帝了。
「许圉师被贬相州已经十年了吧。」李绚忍不住的一声好笑。
「是的,许相龙朔三年被贬为虔州刺史,麟德二年又被贬为相州刺史。」说到这里,余泽看向桌案上的案卷,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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