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醚是全身麻醉药,主要通过抑制中枢来达到让病人意识丧失、全身无痛的目的。现在伯爵体内的乙醚已经耗去大半,身体虽然仍处在镇痛期,但还是会残留一些皮钩的牵拉感。
他的脑子很乱,出现了麻醉后常见的逆行性遗忘1,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忘了自己正在接受手术治疗。
可能正是这种莫名其妙的牵拉感引起了他的兴趣,抬手这一巴掌不偏不倚,正好拍在了自己伤口上,还连带着刚缝上的肠子一起遭重。
“这是什东西?什么在身上?”
莫拉索说话语无伦次,眼皮还受制于乙醚的剩余药力似粘非粘地碰在一起,恶心、反胃等麻醉后副反应更是加重了他的紧张情绪,朦胧间以为自己抓住了一条盘上身子的蟒蛇,光溜黏滑。
早年服役时的野战经历,让那些挥之不去的肌肉记忆走在了大脑之前。尽管伊格纳茨一再劝说现在正在手术,让他尽量保持镇定,可莫拉索一心想着拽蛇什么都听不见2。
“艹!是蛇!敢咬我,去死吧,恶心的毒蛇!!!”
伊格纳茨意识到事情不对,马上喊道:“快按住他,别让他乱动!”
然而这话已经晚了,刚说完,莫拉索的两手手指已经深深扣住吻合处仅剩的一个缺口,只是眨眼功夫,刚缝上的小肠又断成了两截。
顿时台上惊叫乍起,场面一阵混乱。
伊格纳茨见惯了手术阵仗,对他而言,他主刀的手术里没有惨叫的反而占了少数。当初麻醉刚开始普及的时候,他就一度非常不适应,得时刻惦记着病人的情况。
按他的话来说,疼痛引发的惨叫虽然不人道,但至少能让他知道病人还活着,现在的手术反而不像手术,更像在解剖一具尸体。
而这一切对贝格特来说却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极端,第一台手术就遇到这种大场面,显然是超纲了。
“你还愣着干嘛?”
伊格纳茨对着贝格特喊了一句,立刻用尽全身力气摁死了莫拉索这一边的手脚,从他指缝里抠出了那根断了的肠管后,还不失风度地对着场内的观众解释道:
“伯爵真是不失当年杀敌之勇,睡梦中竟把自己的肠子当成意大利人3的了,真是可敬可佩。”
适时控场得到了应有的效果,然而才刚2出头的贝格特却依然处在震惊之中,面对乱动的莫拉索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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