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这个意思,都是快活不下去的穷人,还谈什么隐私不隐私的,找到全奥地利最好的医生明明白白地做好手术才最重要。如果有观众和记者看到这种单纯开腹什么都不干的荒唐手术,恐怕第二天就得上日报头版。”
“上报纸还算好的,以维也纳市民的短暂记忆很快就忘了。可要是丢了医院的脸,能不能留院继续工作都得两说”
卡维不是第一次体验观众席的喷人威力了,之前奥尔吉的剖宫产就有人在暗暗说着闲话,之后的瓦特曼因为是外科学院院长,这种声音少了许多。可要是把主刀换做希尔斯、赫曼这样的年轻外科医生,观众席上的议论绝不会少。
在这种被四面视线环绕的环境下,想要一边做手术一边解说得让观众满意并不容易,毕竟是收费观看项目,做砸了被喷很正常。
可现在是医院的内部手术,虽然过程离谱了些,这些人也太不留情面了,和现代堆满了人情世故的医院相差太远。
不过细想想,刚才那些言论也不无道理。
在毫无医疗规章制度和诊疗流程规定的19世纪,观众这一监管群体确实有它存在的合理性。要不然,像“截肢截错腿”、“肠梗阻截一段健康肠管”、“遗留纱布、剪刀、血管钳”、“阑尾炎却切掉了脾胰”之类的问题就会大量出现。
当然观众的非专业反应也确实会影响主刀医生的心情和判断,孰优孰劣只能仁者见仁了。
卡维现在还没办法对医疗体系说三道四,能纠结的也就是手术本身。
现在肚子打开了,病人也确实有很严重的子宫脱垂,关不关腹都很麻烦。当然按他本人的意思,既然已经让病人承担了开腹感染的风险,倒不如直接把手术做下去。
上次是为了救命卡维才选择接盘,这次病人还远没有到这个地步,卡维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况且手术台边的两人什么都没说,贸然入场显然不合适,也不符合卡维一贯的作风。
回想刚在妇科病房的时候,贝西姆就说让他来做做指导。
既然是指导,那就尽量多动嘴皮子少做事,首先得把两人的观念转变过来:“阔韧带就在子宫两侧,难道子宫都找不到?”
德內弗本来已经绝望,自己被骂没什么,可连累了贝西姆一起被骂,心里实在不好受。忽然听到了卡维的声音,他总算抓到了根救命稻草,又重新埋头翻找了起来:
“子宫刚刚被推拉上来,子宫的两侧两侧全是各种软组织”
“多想想阔韧带覆盖的位置,再想想其他组织有些什么区别,再用手指去一一感受。”
德内弗和贝西姆按照他的意思,把周围组织都捏了一遍,忽然反应了过来:“难道就是这两片像蝴蝶翅膀一样的东西?”
“对,就是这个。”
两人手里的韧带不论是模样还是触感都和死尸完全不同,只是不足五分钟的体验就已经让他们的解剖学知识上升了一个台阶:“阔韧带找到了,接下去”
“接下去放下你们手里的阔韧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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