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最终接受了陈凌的贿赂,两个金锥,一个转手给了秦宝,一个让他转赠给罗信,然后喊了北衙的熟人,找到了余公公,让后者轻易领着陈凌进去表忠心了。
当然了,张行也从容入内,寻到了有些憔悴的牛督公,缴了令。
牛督公没多说什么,只让张行自去歇息。
然而,张行转出牛督公所居厢房,来到最外围伏龙卫和金吾卫混居的大通铺处,却惊愕发现,这里已经变天了。
“怎么回事?”
张行诧异来问。
“昨日幽州总管府只是来了十几个有品级的军将,可今日,晋地这边,据说有一个算一个,过五品的文武都来了,下面七品以上的随员不下上百。”浑身脏腻腻的金吾卫队将丁全双目无神,大约描述。“人一多,伏龙卫他们还忌讳点,可必然没有我们金吾卫的立足之地了……我们一群大头兵,无论如何也没法跟一群中郎将、郡丞、郡守抢地方吧?有走廊躺就不错了。”
张行沉默片刻:“为什么来这么全,这么急?河北那边也没这么夸张吧?”
“据说是之前是齐王殿下在太原,那些晋地的人全都奉着齐王殿下名号聚集和救驾的,现在云内解围了,这些人怕起误会,自然要蜂拥过来表忠心。”丁全脱口而对。“但圣人又没法全都一个个见,牛督公也只能将这些大人物全都安排在这里。”
张行只能点点头:“阁下委实辛苦了。”
张三郎这不是敷衍,而是真觉得对方辛苦——如果不是这小二十天的围城艰苦至极,如果不是在这二十天内遭了大罪,那以对方平日旳钻营小心,是绝不会将什么齐王殿下之类的话直接说出来的。
事实上,不只是丁全一人,张行入得城来,沿途所见,城内的这些内官、宫人、近侍,都明显有些回不过神来……很明显,都蓝可汗这一遭可不只是让某位毛人圣人身心受到了永久性伤害,其他人也都要对这次出巡与围城终生难忘的。
“张常检。”另一边,眼看着张行要走,丁全犹豫了一下,难得主动来问。“我们还有几个人之前病了,早早被扔到了郡府外面,你在外面援军那里说得上话,能不能把他们带到城外寻个营寨休养?”
“当然没问题。”张行自然满口答应。“你将人送到南城门内,我在那里等你。”
丁全大喜过来,甚至来不及说几句场面话,便匆匆而去。
这一边,张行也不再犹豫,他找到伏龙卫中另一名冷脸黑绶,外加秦宝,一起交代了一二,只将城内的事物交与二人,然后也寻到了几個身体不适的伏龙卫,让小周带几个人护送着,便再度离开了满是人的郡府,乃是准备趁着城内乱作一团,没人管他的空隙,出城到营中过夜。
没办法,城里面,尤其是郡府这里,味太冲了。
而走出郡府,时间也已经来到傍晚,城内的空气干燥而寒冷,而且臭味、腥味、灰尘混杂,伴随着嘈杂的人声、马蹄声、甲胄摩擦声,产生了一种让人上头的眩晕感。
张行入城时带着点东西全都分完了,如今只是牵着马往南行走,准备出城回到自己那个民夫营,结果走到半路上便昏昏沉沉起来,直到他忽然又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啼哭,这才如梦方醒,然后四下去看。
小周立即意识到什么,先一步循声去找,很快就在一片断墙根下找到了哭声来源……和之前突围时主动替秦宝处置事情不同,这一次张行没有上前……一来身上没别的东西,东西都在营寨里呢;二来,他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