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被张行耳提面命,这都是你造的孽,你没担当,你没良心,以至于伏龙卫表面上体体面面,实际上普遍都对他渐渐没了尊重,遇到强盗也都是第一时间去看张行,没人瞅他……于是一咬牙,到底是将少丞的印绶拿了出来。
张行也不客气,顺势让人从行李取了纸笔墨来,就坐在灰扑扑的地上,趴在一块脏兮兮的门板上,用热汤在石头凹子里化开了一点墨,然后就对着前面流了一地的肠子来写……先写了一封委任文书,给洪长涯弄了个“靖安台河东五郡军务点检”……虽不晓得点检是个什么官,但从后来又将秦宝的黑绶借来,直接与了对方来看,应该是个正六品。
这还不算,写完一张后,张行片刻不停,又接着写了二三十张名为“县内军务点检”的空白委任状,又将齐王殿下身上那个白绶取出来给了对方,却不是让对方直接带的,而是去做个样子,自己仿作一批,好配合着空白委任状发下去。
一气写下来,早已经到了傍晚,地上的军匪俘虏实在是忍不住失了禁,弄得满地发臭,方才停下,这才又与对方诚恳作别,继续南下。
隔了一两日,抵达太原,曹铭委实是被张行弄怕了,居然过太原而不入,直接打马从城下跑了过去。
而过了太原,地方渐渐安靖,众人顺着汾水大道疾驰不停,不过几日,便抵达了南坡……这一次,曹铭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决定不避忌讳,登南坡见一见自己的恩师。
这一次,轮到张行对曹铭彻底失望了,事到如今,他已经懒得再给曹铭上药,做什么推波助澜之举。
但是没办法,谁让人家是亲王和顶头上司呢?而且拜见大宗师,往哪里说,都没有拒绝的理由。该见还得见。
而且这一次,大概是为了知道云内之围的始末,不光是曹铭,张行和秦宝,也都得到了召见——一个有意思的地方在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行见到了张夫子后,总觉得对方精神好了许多的样子。
仿佛被什么滋润过一般。
“如果情形是这样的话,陛下绝对失策了。”张伯凤张老夫子听完两人关于此次围城的相关叙述后,丝毫没有给某位圣人留面子。“先是过于自大,不信都蓝敢来,来了后又惊慌失措,围城的时候滥做许诺,走得时候又惶惶急急,这哪里是人主的气魄?将天下视为儿戏了!若是再有不慎,弄出新的事端来,天下怕是要大乱!”
曹铭只能叩首。
张行则面无表情。
秦宝努力想维持姿态,却难掩惊愕与忧虑。
“老夫不是在危言耸听。”张伯凤严肃以对,却又来看张行。“北地的张小子,你还记得你去北面之前问我真气的事情吗?”
“是。”张行当即恍然。“当时夫子说,真气也就是天地元气是最不讲道理的,从因果上都不讲道理。”
“不错。”张伯凤扶着矮几叹气道。“天地元气,不说本质,只说因果,就很奇怪……一方面是地气割龙,这个时候,镇地之龙得一分地气,此番地界便要少一分人杰地灵,总还能说一些你得我失的基本道理……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