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张行作为副常检,给自己和秦宝这批人定了三日假的,所以自然不用上工。但即便如此,跟某人不同,秦宝是根本闲不住,他早已经将院子扫的干干净净,然后又顺着门前一路扫到了巷口,此时正在给马厩里添置保暖的小火炉呢。
月娘也早早给张行在小灶里留了饭,此时正在堂屋里分拣一些杂货……都是最便宜的茶叶、针线、饴糖……这是准备散给周围街坊里的穷人家的。
张行和秦宝在时,因为之前南城围坊的事情,对这种事情比较敏感,所以每逢下雨、下雪,基本上要有这么一会……之前二人不在,月娘一个女孩子家据说也没有断过,如今二人回来,更是一如既往。
“木柴快没了……”月娘瞥了一眼无精打采的张行,脱口而出。
张行居然在吃饭的同时打了个哈欠:“没了就没了。”
“没了就吃不了热饭,屋子里也要冻死人。”月娘低头收拾东西如常。“张三爷不怕冻,从张三爷开始,节省木柴。”
张行想了一下,拿着筷子认真来问:“你是担心下雪,送木柴的那位老大爷来不了?”
“他已经一个月没来了。”月娘微微抬头。“这把年纪了,病了、没了,都是寻常。”
张行怔了一下,然后点了下头……这是大实话……不过,他立即又想起了什么:“我怎么记得你说过,他还有个儿子或者侄子呢?”
“儿子……之前做役夫,过了好一阵子才回来的……也送过两回。”月娘脱口而对。“我一直觉得有点问题。”
“服役没了踪影,过了好一阵子才回来,基本上是逃回来的……不过无论如何,便是自家没出事,这个雪天都不好送的。”张行脱口而对。“所以你要张三爷作甚?”
“去十字街劈柴店订一车劈柴,请他们这两日速速送来。”月娘脱口而对。“不过要贵一点,也未必有之前的劈柴齐整。”
张行点点头。
就这样,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等吃完饭,张副常检到底是回到屋内穿上厚衣服,配上弯刀,挂上印绶,然后屈尊纡贵,缓缓踱步出去,亲自往十字街订木柴去了。非只如此,订完木柴,其人也没有折返,而是直接转出坊门,缓缓往铜驼坊而去。
并不算是出乎意料,下午的铜驼坊这里,生意居然也格外的兴盛。
尤其是张行随便走入了几家陌生的店铺后,就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断了——笔墨纸砚等中低层消费品卖的很好,这跟整個东都城的消费刺激是关联着的,但铜驼坊的另一层生意,也就是字画古玩生意却明显还没从之前的金银征募事件中走出来。
不过,差别还是有的。
现在市场上的字画存货明显更多,而且价格也很低……全方位的低,不光是紧俏的金银,便是用铜钱、丝帛来衡量,也比前两年便宜许多,但成交量很少。
这意味着,艺术品整体在货币、以及其他产品面前变得不值钱了。
或者说,大家整体上不愿意收藏艺术品了,昔日能藏得起书画的人家,也都在尝试用书画来置换金银铜帛等更方便携带或者更实用的东西了。
市价难得,张行淘到了两幅字画,让店家给包裹起来往自己住处送去拿钱,就继续孑然一身往北市方向而去,然后在北市的东北面殖业坊吏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