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就在其他几人展开议论的时候,张行已经渐渐意识到问题所在了……那就是想法永远是好的,计划永远是可行的,实际上永远会有意外的事情和失控的人,只不过这些人和事情,有的是往好的方面倒,有的是往坏的方面倒罢了。
换到眼下这个局势,张行也立即就意识到了一个格外严肃的问题,而且是他之前没有想到,其他人之前现在似乎也全都没想到的问题。
“我有个说法。”听到魏玄定询问,张行摩挲着油光发亮的嘴唇认真以对。“你们想过一件事情没有?当日打张金秤,为了确保胜利,也是看上了程大郎的本事和实力,更是地理使然,附近最大的一家大豪强就是他家,所以拉拢了程大郎,并将蒲台半县之地与一军许诺给了他……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手里实际控制的地盘和部众便也一分为二,一半在河南,一半在河北,一半核心是偏朝廷吏员,一半核心是本地乡豪……”
“原来如此。”魏道士听到这里,陡然醒悟,引得其他人纷纷来看。“河南他那些庄园、祖业,以及他的乡梓是一体的,河北蒲台这里则另是一体,两边路数全然不同……譬如这一次,几十万义军准备扫荡登州,从河南那边讲,他应该主动逢迎义军,以图保护乡梓和产业;但从河北蒲台这里,却应该冷眼旁观,甚至协助渤海郡中早作准备!怪不得程大郎会为难!他应该是想迎合义军,保全乡梓,却初来乍到,不好强行逼迫蒲台军出动,问我们要个说法!”
言至此处,魏道士复又去看雄伯南“雄大头领,你委实要去一趟了……张三爷不去,小周头领也该一起去一趟,助程大郎说服下属渡河去与义军汇合。”
雄伯南大喜,但又怔住,因为张行这次干脆直接摇头了。
“张三爷?”雄伯南认真来问。“魏公说的这些有什么不妥吗?”
魏道士等人也来看张行。
“魏公说的一点不错,应该就是这样。”张行显得有些犹疑。“但有件事情……我有个猜度。”
“三爷见教。”魏道士随之拱手,但似乎反而有微微不平姿态。
“其实没什么,就是我觉得高士通、孙宣致,乃至于王厚,都会卖面子与雄天王、程大郎,答应不去碰程大郎那一亩三分地……但便是他们应许,恐怕也不能阻止程大郎家乡周边残破。”张行言辞谨慎。“因为我不觉得他们有那个本事约束的住几十万人,前面有个目标倒还罢了,可一旦胜了败了,恐怕立即要乱起来……尤其是程大郎那里分明就是登州周边最富庶安稳之地。”
雄伯南有些茫然,因为他对这种事情毫无印象,便是努力去想,也不能想到是怎么回事,而牛达和小周却都缓缓颔首……因为后二者见识过义军的大部队一旦失控起来是怎么回事。
而魏道士思索片刻,反而来问“张三爷这般说,我其实是信的,但问题在于程大郎信不信?”
“正是此意。”张行也随之点头。“所以想了一下,有些东西也是没办法,仁至义尽,做好咱们这边就行……雄天王!”
雄伯南一怔,立即应声。
“你就如常去吧!”张行恳切以对。“去见程大郎、高士通、孙宣致那些人,替他们搭个线,该怎么说怎么说,该怎么办怎么办,江湖上的事情,你是行家……谈妥了就行……顺便,我们这边商量过来的东西也要正经写到信上,请你正式的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