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则只是捧着陈米饭罩些青菜和酱,蹲在外面院子里吃。
又过了一会,居然又有半瓶浊酒端来,几人匀了一下,一人小半碗,也没法举杯痛饮,便各自在碗里喝了两口。
饶是如此,韩乡正和几位黜龙军军士也都舒坦了不少,继而放开了起来。
「难得老黄了,这个年月,还能这般用心。」韩乡正先来夸赞。
「不错,委实辛苦这位黄里长了。」那年长军士也认真来言。「等去领种子、农具的时候,先去城北寻我,只说找张头领营中第八队的赵伙长便可,若是不晓得,说是济阴外黄的快腿赵,他们便晓得是谁了。」
「那可多谢赵伙长了。」黄里长赶紧起身拱手,态度好的不得了。
不过,坐下以
后,这位黄里长不免又感慨起来:「也就是这世道闹的,要是换成三征前,时节再艰难,也有新粟在家里,新鲜白面也不缺,后院也养着几十只鸡,知道几位来了,咱们不用其他,只我们自家挂几只鸡骑着骡子去了胡苏那边常家集里,便可换些新鲜鱼羊肉,弄些新酿酒水,怎么能让几位吃这个?」
「这倒是实话。」韩乡正也感慨起来。「不过老黄你还算好的,怎么都熬过这几年了,你像之前王乡正、柳乡正、孙乡正,还有隔壁三黄里你那本家家里,那产业更是不用说,结果反而早早败落,不然也轮不到我这个破落户来做乡正……」
「韩乡正怎么算破落户?你父亲是做过县尉的,本乡轮也该轮到你了。」黄里长连忙接话。「不过那几位确实是生死无常的,年轻时,只以为都是要打一辈子交道的大豪,结果呼啦啦都没了。」
「那几位什么乡正都怎么了?」一名年轻黜龙军军士好奇来问。
黄里长闻言放下刚刚摸起来的酒碗,一时苦笑起来:
「第一位三征东夷时征收不利,被官府砍了;
「第二位做了贼……不对,是做了义军,在周围煊赫了半年,结果河间大营的兵一到,全家被杀,自己也被幽州兵撵到渤海郡那边了,后来听说去年开春死了;
「第三位接任后怎么都不安稳,便使钱给河间大营的人,秋后起了个小坞堡,筑了圩子,自称戍主,却被黜龙军的大兵年前给吃下了,杀了示众的……可见,这年头乡里之间冒个头也是要命的,大风一刮,什么都拦不住。」
「一起没的还有他那个本家。」韩乡正笑道。「黜龙军大军都过来了,还非要起什么坞寨,不许人随意出入,还查出来跟隔壁被撕了的高士瓒的三侄子有关系,藏了人,所以五日前被平了寨子。」
一名年轻军士恍然:「那不就是之前贾头领平的那家吗?竟然是黄里长的亲戚吗?」
黄里长闻言赶紧摆手:「若真是亲戚早在坞寨里一起被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