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是十八日凌晨爆发的,在这之前,单通海拒绝了张行关于贾越先率部出击的军令,执着的要求自己亲自率领偏师反向渡河,扑向敌营,担任主攻。
他本人提出的理由有二:
其一,援军刚刚抵达,但休整不过半个时辰,偏师看起来是反复折腾,但其实已经休整了大半夜,比气力,还是偏师更足;其二,营寨是他们修的,浅滩位置也是他们往返渡河时发现的,他们更熟悉地形,更何况此番撤退时还专门破坏了一些栅栏和壕沟,魏军晚间夺取营地,未必来得及整修,这些东西也是他们才能清楚。
对此,张行当然从善如流。
“单大郎与常负、梁嘉定、黄俊汉、孟啖鬼五营合计步骑六千人主攻,伍二郎将兵马留下来给三娘,且去盯住赵行密。”张行如是更改了军令。“周行范、刘黑榥、樊豹以一营甲骑两营轻骑随后从上游渡河,绕行大营西侧协助包抄进攻;贾越、王雄诞、唐百仁三营四千人渡河后在河南岸立住,我与白有思、伍惊风、徐世英三营不渡河,只在汴水北岸立住,六营兵马夹河而立,稍作休整,相机而动……”
这一次,众人都无反对意见,便要行动。
“还有……单大郎。”微微发红的月色下,张行再度喊住对方。“不要刻意寻求包围歼灭,简单击溃足够了,也不要跟对方的凝丹高手纠缠,对方逃,就让他们逃,然后用骑兵追击扩大战果就行……我们要防备司马正可能从汴水南岸或北岸过来的援军,还要防备留县那里大营被反击!”
“晓得!”单通海应了一声,便在三日内第二次离开了自己在汴水北岸的大营。
就这样,单通海、伍常在等人先行,周行范、刘黑榥、樊豹等人次行,接着,贾越、王雄诞、唐百仁再次行,很快就轮到了张行等最后的中军。
而在起身的这一刻,张行抬头看了眼已经微微澹掉的双月,忽然追加了一个军令:“传令下去,让范厨子弃了砀山去接替丰县,让尚怀恩弃了方与去沛县,让丰县的王焯跟沛县的牛达集中兵马往留县大营赶!再往后接着派人,让李枢和房彦朗把金乡的剩余兵马都送来,有多少送多少,不必再整饬建制,让李枢亲自来,陈斌也来!”
白伍徐三人虽然有些愕然,却皆无言语,徐世英更是即刻主持军令发布,而军令一发,张大首席也不再迟疑,立即随部队开拔。
待到了凌晨时分,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根本不需要谁来汇报,坐在汴水一处浅滩北岸的张行便听到了西南面的喊杀声。
单通海已经发动进攻了。
“怎么回事?”奉命从汴水南岸西进防御的诸将中,右御卫左翼第一鹰扬郎将赵行密修为最高,因为序列和资历缘故也是这一路援兵名义主将,战事刚一开始,身为成丹高手的他便察觉到动静,然后翻身坐起,一面大声询问一面往外走去。
走出大帐,喊杀声已经震天,迎面便有亲信下属军官回复:“将军,好像是贼军夜袭。”
“夜袭?”赵行密诧异看了一眼头顶的天色,立即意识到对方没说错,天色虽然挺亮堂,但双月尚在,确实没有天明,但马上他就又茫然起来。“此时来袭,他们又是什么时候渡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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