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继续拱手,却只看着李枢。“李公,请召伍二郎一起决议……或者不用伍二郎,此间堂上大家商量一致也无妨的。”
区区几句话而已,李枢四人便被逼到了墙角。
坦诚说,李枢对于这个所谓决议制度是有过鲜明态度变化的。
一开始的时候是轻视,因为这种制度带有明显的江湖色彩,设立这种制度被他认为是张行对这些江湖色彩浓重的河南豪强们的妥协,是帮会制度顺理成章的延续,是迟早要被抛弃的玩意;然后是不解,因为后续张行开始渐渐掌权,他作为旁观者,渐渐意识到,这到底是一个能够对实际掌权者造成限制的东西,但张行并没有在后续改革中渐渐淘汰这个落后且有约束性的玩意,反而渐渐制度化了起来,岂不让人疑惑;再然后是无视和摒弃,这是济阴行台建立以后的事情,他李枢自己掌握了一个行台后就发现,好像不用这玩意更方便,直接以龙头加行台总指挥的名义去做事,也没见哪里出差错,那为什么要给自己找麻烦?
而现在,他对这个制度是恐惧。
他不敢想象,真的把行台三分之二的头领叫一起在这里决议,然后过半的头领明确反对自己意见的情形。
更不要说,一旦形成与自己心意相违背的结果该如何,到底执行不执行?
如果执行了,自己还怎么继续在行台做总指挥?怎么继续发号施令?而如果不执行,会不会……会不会发生权力制度崩解的恶性事件?
也就是直接被架空、罢免,甚至火并?
李枢又一次沉默了下来,但单大郎也没有催促。
“我觉得事情是这样的,咱们先开诚布公说一说,议一议。”还是房彦朗在勉力支撑。“如果议论妥当,直接让李公发令,咱们就做;议论的不妥当,再按照帮里规矩召集行台决议不迟……”
听到这话,李枢终于再度看了眼房彦朗,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这位老朋友兼心腹是在努力维系自己的威信,但自己却并没有感到多么振奋,恰恰相反,此时李龙头反而更加不安起来,因为他发现,即便是最务实的房彦朗这里,居然也要“讲规矩”,居然也觉得行台决议是一种顺理成章难以违背的东西,并视之为最后的解决途径。
不知不觉中,张行已经将所有人给捆缚在了他的罗网中了吗?
“好。”单大郎倒也干脆,他再一拱手,便转到一侧自己例行使用的座位上,然后不等其他人落座,就直接说出了要求。“我们这个七个头领意思都一样,那就是首席是一帮之首,雄天王、徐大郎、王五郎他们是帮内的根基,不能不救,拼了命也要救,尤其是现在刘头领有言语,确实可以渡河打一场,去断官军身后粮道……所以,请李公让我领兵出击,不用多,五个营,一万人,再配合刘头领他们在河北的三个轻骑营,足够形成优势兵力阻断黎阳仓。”
房彦朗听到一万人这个数字,心中微动,不由看向了李枢。
这位李枢山头的二号人物想法很简单,如果是一万人,那答应了也就答应了……毕竟,济阴行台原本就有十二营兵马,今年夺去了荥阳的洛口敖山仓,非但地盘大举扩充,也是趁机招募了不少兵马的,十二营的规制不好公开突破,却借着这个局势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