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在探州,会很安全。”沈冽温和道。
夏昭衣淡笑,抬头眺向遥远的夜空,天山一色,白雪皑皑,她的眼神平静,沈冽却在她的眸底见到悲悯。
刚才提及苍生难,夏昭衣想到了师父。
再而,又想起了朱岘。
他临死之前那“百姓”二字,总让她不时心头酸涩。
但她没有办法去阻止历史洪流的巨轮,待明年,这巨轮滚滚碾压而来,碎骨溅血,至少又有百万生灵会惨死其下。
这个不用起卦,不用算,这是必然。
今年之所以安稳,因为打了几年,你争我夺,天下形势大抵初成,像林耀,钱显民之流,他们在这几年尝够了挫败之味,野心磨去了大半。而那些大的野心家,宋致易,田大姚,云伯中,也不过色厉胆薄,看他们在牟野僵持这么久便知道,他们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可是明年,这个格局必定会被打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这天下分崩离析,你一块我一块,谁不想拼个完整的江山宏图。
而除了他们,还会有新的流民,新的世族。
粥快要冷了,沈冽轻轻出声,让少女先喝粥。
他明日午后便要回程,所以喝完粥,夏昭衣陪他去附近缓慢走上一圈。
夜间风雪仍大,他们各撑着把伞,在天寒鹅雪中,离暂宿处的帐篷芒光越来越远。
雪与雨最大的区别,便是那滴滴答答叩击伞面的水声。所以若是不起风,他们二人之间便只剩很轻很轻的说话声,愈显静谧。
聊得最多的,是沈冽问起夏昭衣对李乾的打算。
夏昭衣提到在尉平府惠门河外发现的去农姜道的近路,最先要做得,是切断李乾和外面的所有联系,断了他们的耳目口鼻。
夏昭衣则问起一些沈谙的事,沈冽所知道的却的确有限。
在说话时,沈冽发现,少女有几次停顿和欲言又止的模样。
沈冽便主动开口问起,夏昭衣最终未吐半个字。
她想说得是唐相思,可又不知从何说。
因为说起唐相思,必然要提到往生客。
多可怕,一个已往生,却又活过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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