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传芳的视线一直落在那个小伙子身上。
就算容水根着急跑过来问他有没有伤到, 她还是没舍得收回视线。
就这么盯着,盯得林知野不由摸了摸鼻尖,难得感觉有些无措, 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最后还是轻轻咳嗽一声,然后躲在了宋大尤的身后。
至于容晓晓
容晓晓还没反应过来。
她在一个字一个字分析母亲大人的话。
陈媒婆介绍的相亲对象
说实话, 容晓晓最不愿意回忆的就是那段相亲的经历。
倒不是说陈媒婆故意刁难, 而是那个时候特别关键,想要找个合适的对象真的很难很难,尤其是自身没有太多的优势, 挑选的范围更是缩小。
遇到的全是一些难以接受的人选。
吓得她直接拧着包裹下乡。
愣愣的朝着林知野的方向望去。
就只看到他的侧脸, 下颚线的曲线尤为完美, 线条明显流畅, 使得面部五官很是精致。
说句老实话。
单单就这张脸,简直逼死颜控者。
要是对方听话乖巧不惹事,那她是真的不介意多一个小娇夫。
说不准也不会下乡当知青。
可是真的就这么巧
“你真不知道啊”吴传芳直接撞开自己男人,对着容晓晓就道“你这丫头也太糊涂了吧,这都不知道”
容晓晓苦笑着。
陈媒婆给她介绍了不少相亲对象。
除了最后一个腿脚不便的男同志之外,其他的人她都是亲眼去瞧过。
想来林知野就是这位腿脚不便的男同志。
她突然想起来。
难怪先前看到和林知野一起下乡的陶珠玉觉得眼熟,总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
原来是在那个时候。
先前陈媒婆说有一个男同志的条件挺不错, 想着让她亲自去看看,两人见个面再聊一聊觉得合适也就能定下来。
最开始容晓晓没拒绝。
因为她也觉得有必要见一面。
条件合适的情况下双方多了解一下彼此,也省得盲婚哑嫁,最后倒成了一对怨侣。
可谁能想到半路跑出一个程咬金。
一个瘦婆子突然跳出来说陈媒婆不够厚道, 介绍了一个残废给她们认识。
当时就觉得这人太遮遮掩掩,便推脱了。
尤其是后来,她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同志和瘦婆子在巷子里交谈,很难不多想, 后面陈媒婆又一次提起,她也是因为觉得这个人麻烦太多,所以就没继续接触下去。
现在想想,那个年轻的女同志不正是陶珠玉么。
原来她和这两人的接触这么早。
她显得很无奈,回着母亲先前的话,“我又没见过他怎么可能认识”
“可他认识你啊”吴传芳紧跟着道“难道你忘了你先前可是给陈媒婆一张照片,人家是看了照片才定下了见面的事。”
“”
“妈的,这还是人吗就为了这种乱七八糟的理由杀人,狗屁,真是狗东西”宋大尤气得将杯子砸在地面,整张脸爆红,恨不得回到拘留室就人狠狠揍上几顿。
林知野比他冷静一些,“谭伟的下落他交代没”
“没。”宋大尤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案子被破却高兴不起来,只为那三个受害的女同志感觉到悲哀。
正值青春年华,未来还有大把的好时光。
结果就断在了这个恶魔的手中。
为得的理由,听起来就跟疯子一样,现在是一口气堵在心里,尤为的不好受,“谭伟也不无辜,冯永长杀人,他这个衷心的徒弟就帮着处理尸体,算是合伙杀人,他应该是听到一些动静,所以早早跑了。”
林知野点了点头。
宋大尤偏头看了他一眼,“对了,你的相识还待在隔壁的屋子里,已经有人问过话了,冯永长找上她也真是她倒霉。”
说着,他突然又坐直身子,一脸八卦的问道“对了,你和她怎么认识的有那么好的身手,难不成也是从部队里出来的”
身手是真的好。
不然也不会直接将人踹飞天。
冯永长一路被押到局里才缓过气,胸口被踹到的地方一片青紫,甚至有可能骨裂。
瞧着那人和林知野认识,他首先想到的就是两人有没有可能是战友。
“不是。”林知野摇了摇头。
宋大尤看了看他,“行吧,不是就不是,不过竟然是你的相识,就去跟他们说一说,也能让他们先回去了,等以后有需要再请他们回局里问话。”
林知野没动身。
朝着旁边的屋子看了一眼,说实话,有点不是很想过去。
容知青母亲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古怪,盯得他心里有些发毛,连带着这一路过来时,容知青看着他的眼神也有了些变化。
变的都不敢回望过去。
而是余光扫视着,尽量靠着宋大尤躲避这两母女的目光。
所以,他是哪里暴露了什么吗
“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啊。”宋大尤催促一声,自己又跟着起身朝着其他地方走去,一边走一边抱怨着“该死的谭伟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这要是找不到人,谁都没法安心。”
人越走越远,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
林知野叹了一声,只能朝着边上的屋子走去。
不大的屋子里坐着十几个人。
其中一个老爷子的脸色惨白,到现在还有些缓不过神,坐着的时候双腿不住的发抖,嘴里还在嘀咕着,显然被先前的事吓得不轻。
想想也是,连着差点被戳穿肚子两次,老爷子没直接吓到昏迷都算他心理状态够强大。
这时见有人推门走进来,他一下次就窜了起来,着急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他是不是能被抓起来了可千万被把他放出去,这种动不动就动刀子的人,我可不敢和他多来往。”
真的吓死了。
还以为是个身子虚的老头子,结果爆发力那么猛,要不是容家母女来了那么两下,他现在不是躺在医院急救就是躺在殡仪馆等人收尸。
如果冯永长要真的被放回去。
不管这次来汤城的机会珍不珍贵,他一定连夜买火车票回老家。
“老爷子放心,他不会被放回去了。”林知野给与肯定的回答。
王师傅双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不过却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好险好险,总算不用面对一个疯子了。
沈胜智跟着问道“他真的是杀人犯”
随着他的话,其他人也纷纷好奇起来。
“冯永长真的杀人了平时里还真看不出他是这样的人。”
“其实仔细想想也能看出来,先前他和老王差点在厂房里打起来,还直接拿着工具伤人,要不是谭伟拦了那么一下,老王怕是早就负伤了。”
这么一说起来王师傅还挺幸运的呢。
连着两次差点被冯永长给伤到,偏偏两次都被人给救了。
不得不说他的运气是真的好。
可一旁的王师傅听到这个,满脸都是苦笑,实在是不想要这个幸运。
“这位同志,能不能问问冯永长到底犯了什么事”
“前段时间机械厂的杀人案,凶手就是冯永长。”林知野也没瞒着,反正这件事迟早会通告出去。
毕竟冯永长供认不讳,作案工具、作案时间以及犯罪动机都对得上,最后一步就是将谭伟找到,确定他在其中参与了多少后,这件案子就能解决了。
“在外省的三起案子也是他吗”
林知野顺着说话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对着她点了点头,“没错,是他。”
容晓晓跟着问道“那谭伟呢,他也参与在其中”
林知野垂下眼眸,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这个暂时不好说,如果你们要是知道谭伟的动静请一定来公安这边告知,现在你们可以回机械厂,如果以后有需要会请你们再来问话。”
所有人心中都特别好奇。
但是有些话并不是他们问出来就一定能得到个答案。
再加上今天经历的这一切,几个老师傅们早已经精疲力竭,恨不得回去后就找找歇着。
实在是没精力去操心其他的事。
一行人起身站起,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容晓晓落在最后一个位置上,就在要经过林知野时,她轻声的问道“能不能再问你一个问题”
不等对方答,她就先开口“冯永长这次来家属楼是来找我的,我自认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他为什么会把目标放在我身上”
这是她想都想不明白的事。
尤其是冯永长砸坏玻璃后对她说的那番话。
她可没勾引过其他人。
来到汤城后,她接触过的人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纪的技术工。
唯一有过接触的就是谭伟。
不过面对谭伟显而易见的心思,她已经足够避嫌了。
所以她真的很不明白,冯永长怎么就把目标放在了她身上。
林知野不答反问,“你知道他儿子的事吗”
容晓晓摇了摇头,“只听小刘提起过,冯永长的儿子出了意外没了。”
“他儿子是死在一次和人发生争执的时候,发生争执的原因是因为一位女同志。”林知野解释着。
这件事还是在他们逮捕冯永长后知晓的。
也正是这几起案件的起因。
冯永长的儿子当时年龄不大,正是在春心萌动的少年期。
本以为对方和他一样,两人只是没捅破暧昧期的窗户纸。
结果一次外出的时候碰到这位女同志和另外一个男人有亲密的举动,冯永长儿子愤怒不已,冲上去就和人起了争执。
最后死在了对方的冲动之下。
杀人的男同志跑了,女同志被吓得不轻但又觉得自己特别委屈,根本不承认自己和冯永长儿子有过什么暧昧的举动。
不过那都是两人之间的事。
谁也说不准到底谁说的对。
反正在外人眼里他们两人这件事从来都没有私底下接触过,也就是偶尔的时候有过交谈,倒不觉得特别的亲密。
但是冯永长却坚定的认为这都是别人的错才导致自己儿子被杀。
他恨那个跑了的杀人犯。
但人都跑得不知所踪,他就是想找对方麻烦都找不到。
而那位女同志又因为这件事弄得名声特别不好。
也不知道走了哪一条路子,直接偷渡出了国,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两个最恨的人找不到踪影。
冯永长心中的恨意就只能放在别人身上。
而这个人就是谭伟。
“省城外的三名受害者都和谭伟有过来往,明面上他们之间并没有太过亲密的主动,在外人来看就是很平常的交际,可是落在冯永长的眼里,那些女同志就是不怀好意的勾引,想要算计他的儿子。”
这就是一个疯子吧。
冯永长将谭伟当做自己儿子的化身。
认为所有和他接触的女同志都是带着不怀好意,他必须解决掉这些麻烦,自己的儿子才能平安无事。
三名被杀的受害者是这样。
马莲莲是这样。
连面前的容晓晓也是这样。
不过唯一不同的是,马莲莲是真的和谭伟交往过,所以这个女同志才会选择替谭伟遮掩,一直没供出他们。
先前宋大尤觉得愤怒。
就是觉得这些理由极为的离谱。
三条人命,就因为这么离谱的理由没了性命。
容晓晓早已皱起了眉头。
等听完林知野的这些话,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去回应。
为死去的人觉得惋惜。
就感觉无比的愤怒。
早知道先前她就不会收回力气,就该全力的踹过去,踹不死人,但也能让他吃够苦头。
“那谭伟呢是无辜的还是杀人犯之一”
“具体还不能下结论。”林知野并没有解释的太清楚,“按着冯永长的口供,他并不是一个人作案,但具体的情况还是得等找到谭伟后再说。”
这话相当于说了也相当于没说。
全看听的人怎么理解。
容晓晓理解了。
谭伟绝对不无辜。
一个受害者也就算了,加上马莲莲一共四名受害者,前三个人都没了,如果这都是和谭伟有过接触的人,他绝对能察觉出一些什么。
但他什么都没说。
而是任由这件事发生。
那只能有一个解释,这个在之前表现的特别腼腆又害羞的小伙子,绝对是冯永长的同伙。
容晓晓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虽说这些人的战斗力不一定有自己强,但是一想到自己身边曾经出现了两个杀人犯。
这种感觉还真让人不寒而栗
“今天经历了不少,你回去好好歇一会吧。”林知野看着她,缓声安抚着,“机械厂会在家属楼安排一些巡逻的保安队,不会再有人冲进去。”
不仅仅有机械厂的保安队,还有部署在那边的公安。
毕竟谭伟一直没有找到,为了防止他伤人,总得部署一些保证民众的安全。
其实这个时候容晓晓就应该越过他离开的。
但是这一会她却一直站在原处不动,微微扬着头直视着眼前的人。
又来了
林知野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又是这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眼神,盯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忍不住想着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她两母女一直这么盯着他。
盯着就盯着吧。
但好歹也说说话呀。
是死是活也得有个解释不是
林知野轻轻咳嗽了两声,脚步又忍不住往后了小半步,咧着嘴角给了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容,“怎么了吗”
容晓晓摇了摇头,淡淡的说着“我就是觉得和林知青挺有缘的,好像不管在哪都能遇见。”
这话林知野也非常赞同。
还确实挺有缘的。
而且第一次有这个念头的时候还不是现在,而是很早很早之前。
当然了。
他也不会承认。
而是嘴角的幅度越来越上扬,“是吗”
容晓晓点了点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你不觉得吗”
林知野笑不下去了。
这个眼神简直比自己的首长还要来的有压迫感。
垂在腿边的手指不由动了动。
明明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他一时半会儿居然不知道该怎么答。
好在,容晓晓并没有一直逼迫他。
而是张开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笑得特别灿烂。
就如同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照的第一张照片。
张开嘴笑得傻乎乎似的,没继续先前的话题,而是问着“林知青打算什么时候回红山大队反正都是一个地方,要是时间能凑在一块的话,不如我们结个伴一块回”
“怕是不行,我这两天就得回去。”
容晓晓扬了扬眉头,“哦林知青怎么知道就不行了难不成你早就知道我会在这边待多久”
林知野脸上一僵,“”
大意了
容晓晓觉得好笑,不再逗弄他,对着他挥了挥手道,“那我先回机械厂了,就祝林知青一路顺风。”
不等面前人的回应,越过他的身子朝前方走去,还能听到她清脆的笑声。
耽误了一会,容晓晓小跑才跟上前方的队伍。
刚刚走过去就被吴传芳拉了过去,小声问道“怎么样,你刚刚和他说了没有”
这要是搁在其他时候,出了这种事她是绝对不会离开闺女身边半步。
但是想来也知道这两人有什么话想说。
她一个长辈跟在边上多不合适
这才故意走远了一些,就想留个合适的空间让两人交谈。
“就问了一些关于案件的事。”
“然后呢,没啦”
容晓晓摇了摇头,很肯定的道“没了。”
就算有其他的事她也觉得不会说。
总不能说自己一时兴起,把某位同志逗的都说不出话来了吧
这种有趣的事情,可不能和自己的长辈分享。
吴传芳却不觉得就这么简单。
只可惜一路回到机械厂都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只能不甘心的将这件事给放下。
因为他们这一遭,冯永长的事情也在机械厂传开了。
谁都没想到杀人的会是他。
弄的这两天机械厂工人们干活的效率都不高,聚在一起不是在说冯永长杀人的事就是在说谭伟失踪的事。
王师傅这两天倒是缓过了神。
虽然面上看着还是有一些疲倦,但是也不像最开始那样吓得走路都在发抖。
这会还有心思提起了当时的情况。
“我是真不知道冯永长反应会那么快,先前容工的媳妇就是轻轻的拿擀面杖往他脸上一捅,就能直接把人给捅得老远,我还当他没点力气,哪里想得到是容工媳妇的力气太大了”
说来他是真的倒霉。
但又怪异的很幸运。
为此昨天还专门请了一天假,在宿舍里悄悄上了香,就想求欢迎菩萨保佑保佑。
“都过去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这个老东西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王师傅听到这话特别高兴。
哪怕被叫做老东西也完全不生气。
他乐呵呵的道“也不需要什么福气不福气,以后别让我遇到这种事就行。”
“那不至于,这一辈子遇到一次也就够罕见了,总不能再遇到第二第三回吧”
王师傅想想也觉得有道理。
倒霉一次也就算了,总不能再倒霉第二次吧
“对了,冯永长现在不在,那他的那些活谁做”
“厂子里没安排人来”
“没了,总不能一直隔着吧到时候我们这边的大件交上去,他那边怎么办”
“要不我们把他的活分一分”
他们手头上的活也不轻,但也不能看着冯永长那边的大件拖后腿。
王师傅道“我先接手吧,先前会和他争论起来,也是因为我们两人的图稿差不多,大不了你们多借我几个学徒,两样东西我一块来。”
倒不是贪工,而是他思虑后觉得可行。
他道“我先试试,实在是不行再另说”
这么一说,其他人也不好拒绝。
王师傅招了招自己徒弟,“你跟我一块把那边的铁片搬过来。”
学徒看着那边立起的大块头,便道“要不师傅你等等我,我去借个拖车来,不然怕搬不过来。”
王师傅点了点头,让徒弟去借拖车,自己先过去那边看看情况。
此时冯永长的一些办公工具早已经被人搜走。
就算没搜走他也不敢动,谁知道那些工具是不是作案工具,也不知道有没有沾过其他人的血。
过去后,王师傅主要将注意力放在铁片上。
一块半成品,看着上面锻造出来的雏形,不得不说,这个冯永长的锻造技术还是挺过硬的。
看着看着,王师傅突然深吸了一口气。
紧跟着脸上就皱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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