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御一瞬间里不知第几次地被对方破坏了重心,摔倒在地。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信号——一旦多恩带着他本身和那身沉重动力甲的重量一同向他压下来的话,缺乏助力装备的克隆体便几乎不存在什么再次翻盘的可能性了。在近距离贴身作战当中,体格和体重就是有这么大的压制力,这是每个练习过类似格斗的人都必然体会过的一种基础知识。
克隆体本能地想要向别的方向翻滚躲避,就像之前的不知道多少次,他差点陷入同样的窘境时所做的那样。但这一次,他没能立刻成功移动,因而错失了这个转瞬间的良机——他首先选择的那个方向上不知怎的卡了一块石头,导致他没能以自己精细规划过的力量成功翻过足够的距离。
他本应在倒下之前就注意到那块石头的,也本应将之纳入自己的战术考量。原体级别的大脑不应该在战场认知上出现如此大的纰漏,但他就是“看漏了”。克隆体没时间为自己的失误懊丧,罗格·多恩在仰视中如山岳一般的身躯已经压了下来。在那个瞬间里,他本能地抓住了那块石头——
它之前有这么小吗?是可以被自己一手恰好抓住,而且如此顺手的尺寸吗?
这个疑惑在克隆体的脑海当中一闪而逝,已死者阴魂不散的声音又在他的脑海中响起了:
杀了他。就用那块石头。那声音这样说。你看得很清楚,如果你不在此时此刻这样做的话,那么死的人就是你了。
生死之际,原体本就飞快的思维速度可以将这一个瞬间拉得很长。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克隆体能够清楚地看到多恩灰败的鬓发和胡须,他枯槁面容上的每一道皱纹,以及其中以无数血泪与仇恨写下的纯然怒火。他清楚,已死者对他说的那些话是对的:现在的多恩依然无比想要杀了他。眼前他便有一个机会,那么毫无疑问,他会这么做的。
但这不是一个“完美”的结局。克隆体在心里对自己说。真正的“福格瑞姆”会这样做吗?他会做出这种兄弟相残的大逆行为吗?
他为什么不会?已死者的声音嗤笑着。他做过,不是吗?你知道的。
可那是堕落者的行为!克隆体在愤怒中反驳。
可你现在就要死了。已死者以戏剧般优雅夸张的语调强调着这一点。如果你死了,那么基于你的生存才能成真的,你所期望的一切都会成为空谈。伱的人生就将在此时此刻盖棺定论,你会成为一个不完美的失败品,一个污点,就像法比乌斯从前做出的许多其他劣质作品一样,坍缩为一个甚至不值得注意的实验记录。你难道希望这些事成真吗?
不。克隆体想。我不想——我不会成为一串无用的数据。
多恩的膝盖已经抵在了克隆体的胸腔上,沉重的质量毫不容情地向下加压。紫金色的脆弱甲壳在碎裂的同时扎进了克隆体的皮肉当中,但肋骨骨板上的哀鸣令这些“细微”的皮外伤造成的痛感甚至不值一哂。一只披挂着蒙尘的黄金甲胄的巨手扼住了倒地者的咽喉,再有一个瞬间,他的颈椎就会被扭断。即便原体超常的生命力令他不会在中枢神经被截断后的立刻死去,无法移动自己的肢体也会令他的生命进入显而易见的倒计时。在克隆体浅薄的经历当中,他唯有这次距离死亡如此之近。
既然你不想死,就去做。
已死者恶毒的絮语仿佛就响在克隆体的耳畔,而也同样是这时,阿库尔多纳的那一声一直未能被克隆体清晰捕获的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