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的脸上竟露出几分孩童般的腼腆羞涩。
李沐尘哈哈大笑,道:“你可不愚笨,我看龙虎山天师府也没几个人比你聪明。再说年龄,你很老吗?张云浦不比你老多了?”
张道远大喜:“那您答应了?”
李沐尘摇头道:“我可没说答应你。我除了在荒泽收过一个叫蓝田的小女孩为徒,就再没收过徒弟,以后我也不打算收徒弟了。”
刚刚欣喜的张道远心情失落,不解道:“为什么?”
李沐尘笑道:“你既然想拜我为师,想必对我所提倡的道有所领悟。天道之下,道法传承于各派,以道不轻传为借口,各家敝帚自珍,弟子门人自觉优越于世人,而凡人入道无门。这正是我要反对的,怎么能到了我这里,又要收徒开派,那不是走了他们的老路吗?”
“穷人造反,打着均贫富的口号,最后把自己造成了皇帝,看似成功,结果却把自己变成了自己曾经反对的那个人,又有什么意义呢?世间治乱循环之根本不解决,不过是城头变幻大王旗而己。”
“我既要反天而追寻原道,自然不能做这样的事。所以我不会再收徒弟。但我们可以一起修行,一起探索道的真义。我对道的感悟,以及我所得之法,我都会毫无保留的公布传授的。你我皆是道友,是道的追求者,时时交流就可以,不必在乎什么师徒名分。”
张道远深深一揖:“公子之境界,非常人能及,是我孟浪了。”
李沐尘问道:“这一年来,修观三次,可有所得?”
张道远说:“当初您让我修道观,一砖一瓦,都要自己来,不得假外力,刚开始我不理解,以为是您在惩罚我,心中还有怨气。”
“你肯定在背后骂过我不少吧?”李沐尘笑道。
“嘿……嘿嘿……”张道远尬笑几声,“开始是偷偷骂过,不过后来怨气渐消,专心放在修建道观上,身与心合,心与行合,行与意合,意与气合,一砖一瓦,如我之细胞,一楼一宇,皆我之身躯。到第二次道观建成时,我明显感觉自己境界提升了,才知道公子当时并非罚我,而是在考验和提携我呀!”
“近来听公子传道,更让我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前几日我还在想,我修建的观宇,仿佛我的宇宙。只是后来又觉得可笑,我这点境界,哪有自个谈什么自身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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