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脉绵延,无边无际,满是原始古老的景象。
不过其中早有布置的高台,宛如青玉搭建而成,绵延出去数百里,雕梁画栋,描金花红,霞雾笼罩,一片明丽绚烂,恍若古老时期的天宫。
夏皇身着明黄色龙袍,头戴冠冕,负手站立其中,身畔乃是诸多宫娥太监,或是手持金灯香炉,或是持着玉盘,尽显天子气派。
朝中群臣、王公贵族,以及诸多仙门道统的长老、海外各国的观礼来人,此刻皆齐聚于此,人影浩荡,热闹非凡。
一队队杀气腾腾的士兵、骑士,齐刷刷地自天穹各处降临,巡逻各地,将前方的浩荡山脉团团围住。
如此规模的盛大场景,身为相国的姜临天,自然不好缺席,各亲王、郡王、国公也依次带着家眷到场,身后跟着许多实力高强的门客供奉,眸蕴神电,龙行虎步,身上隐隐有神辉闪烁。
放眼看见,四周的山头之上,也早已布置好观礼台,各方来宾降临,人头攒动,宛如天庭宴请群仙,仙雾飘荡,一名名修行有成的宫娥美人,端着各种灵果酒水,袅袅婷婷,来回穿梭,长袖翩翩,身姿动人。
而在前方的山脉群山间,一辆辆打造的囚车隆隆推了出来,其中的蛮族死囚,满脸的凶戾气息,身形比寻常的人族要大几个个头,四肢较为短小,绝大多数未曾开化,尽是嗜血凶残气息。
蛮族位于南荒州,信奉蛮神野兽,喜欢残食人族,偏偏繁育极快。
哪怕是一个小型部落,只有数十万人口,也能在短短的一年之内,诞下几千名新生蛮族。
而且,绝大多数蛮族,天生蛮力,与野兽为伍,茹毛饮血,不受教化。
对于肤白貌美的各族女人,更有天然而生的占据侵占之意,经常率领部落族人,前往靠近蛮族地盘的人族城池,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但凡人族,就没有不对蛮族不深恶痛绝的,便是其余族群,也对其满是憎恶厌弃。
此刻,远远站在高台之上的各方来宾观礼之人,都眉头暗皱,很多修行有成之人,面前更是清风环绕,隔绝那飘荡而来的空气。
光是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受到那种蛮荒凶戾的残暴气息,以及一种难闻的气息,蛮族不受教化,不讲卫生,身上常年带着一种腥臊之气。
而这些囚车之中的蛮族,都是普通的蛮族,实力并不强大。
这些年大夏为了抵御南荒州的蛮族,在那里调集而去诸多将领,甚至有意修筑战争堡垒,为了准备南狩演练,许多蛮族死囚,特意自那里被带来。
而后,滚滚战车的声音响起,监天司的诸多骑士出现,身后拉着一艘又一艘庞大无比的囚车,外面无法看清其中景象,但能隐隐看到那些闪烁的符文,每时每刻都在汇聚吸收天地灵气。
蛮族的部落之中,祭祀的地位最高,除此之外才是贵族、平民、奴隶。
这几艘庞大囚车之中所关押的蛮族,便是俘虏至监天司内蛮族贵族,其中甚至有一个大型部落族长的弟弟。
“此地共有一千多头蛮族,当中有蛮族贵族十多头,都是蛮族部落中有着智慧,掌握权利的大人物,此番陛下有意三月之后,犁庭扫穴,南狩亲征,驱逐蛮族……”
“今日特此进行演练,以蛮族鲜血,吿祭我大夏曾经先辈英灵,庇佑此番南狩,扬我大夏威名……”
一名太监无声无息出现在了高台之上,手持谕旨宣读,声音虽然不大,但却蕴含秘力,传遍了四方。
各方来宾观礼之客,都神色平静,更多的人则是在打量着这方乾元洞界。
夏皇高坐龙椅之上,目光深邃沉静,道,“将所有蛮族都放开,让他们尽数逃进乾元洞界内。”
“是。”
监天司的一众骑士纷纷应道,然后便打开了囚车,其中的符文一经消散,便有冲天的凶戾气息出现,天穹似乎都有滚滚黑色的乌云在汇聚涌动。
诸多蛮族如同冲破牢笼的野兽,一股脑就奔跑了出来,没有智慧的就往密林深处跑去。
而一些大着胆子、满脸残暴的,则是一反常态,往观席台处杀来,身上似有野兽的图腾闪动,爆发强悍无比的气息。
那兽皮衣物,也是瞬间撕裂,露出精壮的身躯,不过还没能奔来几步,不远处的深林中,就有翎羽闪烁着火光的箭矢洞穿而去,将他们的身躯洞穿,身体还因为惯性,朝前跑了数步。
接着砰一声炸开,化作漫天的血雾,火焰很快就将血雾吞噬,连渣滓都不剩。
在另外方向,早有诸多全副武装的年轻一辈在等待了,要么轻装上阵,要么身着铠甲,保护得密不透风。
除了大夏各大王公贵族的年轻权贵外,其余年轻一辈都是皇室所培养的人杰,来自于腾龙书院,或是其余皇室宗亲。
“天工造物院打造的灭蛮弓,每一根箭矢都是秘制的,内部镌刻有奇异的阵法,能轻易撕裂洞穿蛮族强大的肉身和骨骼,破坏他们内部生机,就算是得蛮族庇护,有图腾之力护佑,也不行。”
“这些年为了对付蛮族,天工造物院的确打造出许多好东西来。”
诸多王公大臣暗暗点头。
各仙门道统的长老,则是目光晦涩,南狩演练表面是为了清剿蛮族,实则是展现当今大夏的底蕴,震慑各方仙门,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不然夏皇又怎么会如此重视?
此番所展露的这些奇兵异器,在这个伟力归功于自身的世界,同样蕴含极大的震慑力。
刚才射出的那道箭矢,看似是叫灭蛮弓,但他们可听过还有类似之物,叫做灭仙弓,同样由天工造物院所打造,能够破开修行者身周的天地周虚之气。
其中所蕴含的秘力,甚至能废除灵海,使其变成一个废人,任人宰割。
若是道器、法器,能有如此神威,还不至于让修行者如此忌惮,偏偏这是能在凡俗之人手中发挥出如此可怕的威能……
如今的各仙门道统和大夏这样国度交战,几乎没有什么胜算的。
除非是恢复到以往时候,仙门昌盛,凌驾于皇权的时候,但随着一代又一代天子的出现,削弱仙门,扶持皇道,一代又一代的皇朝,建立在前朝的基础上,底蕴越发深厚,便是各仙门也忌惮无比。
夏皇端坐首位,将各仙门道统的长老面色,尽收于眼底,嘴角微微显露一抹笑意。
此地南狩演练,她一改以往规矩,没有让各年轻一辈单独参与,而是派遣了各大将领辅佐,所谓堵不如疏。
既然血仙教有意破坏,并早已安插了人手,那她直接提前定下规矩,一旦出现叛乱,各大将领可对身边的血仙教余孽进行斩杀。
这么一来,虽然少了各大年轻一辈施展才能的机会,但从某方面来讲,也算是保证了此行的安全性。
而随着各蛮族往密林深处逃去,早已按耐不住的各年轻权贵,则率领家臣追杀而去。
不过他们并未展现自身绝学,而是骑坐于骏马之上,手持天工造物院所打造的诸多兵器,远远看到蛮族之人,便一道箭矢射杀而去,破开虚空,将其连带着尸体,钉在山石上。
也有年轻权贵觉得这太过于浪费时间,飞身而去,寻到一个目标,便出手拼杀起来,那蛮族也是凶残之辈,被激起了凶性,一场大战就这么爆发。
周围也有年轻一辈,和身边统御士兵的将领商议,将前方逃亡的蛮族,当做是瓮中之鳖,派遣士兵自四处方向围杀而去,将其包围,欣赏其陷入绝境死地的神情,慢慢折磨至死。
总之……这场南狩演练之中,放出来的蛮族都注定只有一死。
乾元洞界可是受皇室所掌控的小世界,就算逃至最深处,也难逃一死,所以不少逃亡的蛮族贵族,第一时间联络起周围逃命的那些蛮族,打算给大夏一个惨痛的教训。
即便是死,也不让大夏好过,要让他们知道和蛮族,和蛮神作对的下场。
大夏的真正目的,还是展露拳头和肌肉,这些蛮族也只是刚好作为狩猎的猎物罢了。
当然,那些死囚之中,除了蛮族之人外,还有一些罪大恶极的散修、邪教……异族之人。
高台之上,各仙门道统的长老,以及身后的年轻一辈,看着其中所发生的一处处画面,皆是目光闪烁,心思各异。
“刚才出手之人,乃是腾龙书院内当代排行前十的天骄种子,不过二十出头,已经是五境魂宫境的修为,比起各大仙门的真传弟子,也丝毫不逊色。”
“他的对手,那名蛮族身上有五道图腾痕迹,实力媲美五境修士,但在其手中,也难以走上一个来回,直接被打爆了……”
“腾龙书院,不愧是大夏皇室花费诸多资源建造的,其中的天骄种子,身世清白,皆自民间挑选回来,忠心耿耿,一旦成长起来,将来必成国之栋梁,有望破入八境。”
“大夏境内,百亿的子民,每隔一届所挑选上来的年轻种子,又岂会简单?这些能进腾龙书院的人物,都是每一郡内的佼佼者,挑选资格可比如今的各方仙门严苛多了。”
很多仙门长老暗叹,越发觉得大夏底蕴深厚,有如此资源,时间越长,越是可怕。
这些年来,反倒是各方仙门道统被打压得连挑选弟子,都降低了门槛,一些仙门内姿容出众的女子,不惜来到欲仙坊内以色侍人,赚取灵石。
中天州那些大型矿脉,被大夏牢牢把控着在,如今连人才也尽数收纳而去……
曾经的顶级仙门,也有些青黄不接起来。
这也是为了这些时日,各方仙门蠢蠢欲动的原因所在,如果不遏制大夏的发展,等到将来,连逍遥自在的仙门,也会遭其奴役,受礼法规矩束缚。
“这相国姜临天,这些时日,闭门不见客,也无法接触。”
“若是能将他给买通,里应外合之下,将大夏资源瓜分……”
“不过,他妻子身后的太一门,也不是省油的灯。”
想到这里,不少仙门长老将目光落去,看向相国姜临天所在的那处高台。
他面容儒雅,高冠博带,大袖翩翩,带着一股清矍之意,根本不像是传闻中那令人胆颤惊惧的凶狠狼相。
而此刻,他甚至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在和身边的管家交谈,似乎是在说着什么。
“若说唯一的软肋,便是他的子嗣……”
这些仙门长老,暗自收回了目光,心中思绪翻腾,相国姜临天对于其子嗣姜澜的宠溺,那完全就是人尽皆知的。
他们看向前方,搜寻着目标,然后终于看到了相国之子姜澜的所在。
“说起来,据说姜澜吞服了仙胎造化露,实力今非昔比,但也不见他出手过。”
“传闻到底如何?”
密林深处,姜澜骑坐在一头骏马身上,身边浩荡跟着诸多人马。
此刻他所追杀的是一名蛮族高手,浑身青黑,皮肤无比粗糙,泛着一种野猪般的光泽,很是凶戾。
随着他开始弯弓,身边的侍从,急忙将一根根灭蛮箭递过来。
其余人马则是出手,几个起落上前,和那名蛮族高手交手起来,没几个呼吸,将将其制服,然后压到距离姜澜只有几步远的地方,将其双腿踢断,跪了下来。
下一刻,姜澜居高临下扫过,挽弓射去,箭矢顿时哧一声地洞开虚空。
其试图出手抵抗,张开血盆大口,喷出黑雾来,但是并没什么用,箭矢若长了眼一般,瞬间将其眉心洞穿。
“公子好箭法。”
“不愧是公子……”
“区区蛮族,还不是一箭射杀……”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阵夸捧和称赞。
姜澜微微颔首,似乎对此也很是满意。
身边的侍从急忙上前,自他手中接过长弓,一边又有美貌的侍女,骑着骏马靠近,手中端着水盆,服侍他将手洗干净,又用干净的绣帕,一阵仔细擦拭。
高台上正在搜寻着他身影的一众仙门长老,看见这一幕,都一阵嘴角抽搐。
身后的年轻一辈,也不禁发出一声冷哼来,说不出是羡慕还是嫉妒。
夏皇也收回了看向姜澜的目光,微微摇头,感觉他这也太悠闲了,明知血仙教的人混在其中,还一点都不担心。
若是血仙教的人试图破坏,肯定第一时间寻找身份尊贵的人动手,姜澜毫无疑问是最合适的人选。
倒是相国姜临天,一如既往地带着温和笑容,身旁的一些大臣也是一阵的夸赞,直言姜公子好箭法。
“血仙教的人,何时动手?”
夏皇的目光渐渐深邃,当中似有可怕的气息在升腾,她虽然坐镇于此,但却留有一道分身于皇宫深处,静待血仙教的人动手。
只是这场南狩演练,肯定也不会如表面这样的平静。
而就在夏皇正在思虑之际,一道又一道的绚烂神虹,突然自乾元洞界中腾空而起。
那些神虹似由某种特殊的法器包裹,在冲向高空的刹那,瞬间炸裂而开,化作浓郁的血色瘴气,然后快速地弥漫而开,像是一片血云,滚滚汹涌,遮天蔽日,同时有某种阴冷的笑声响起。
“圣火不熄,圣教不灭,大夏皇室,逆行倒施,篡夺天命……”
在乾元洞界的高空之中,一道身着血色长袍的身影出现,其面容惨白,看不清年纪,站在那里,身后似有血河滚滚,无尽的腥气铺天盖地,直接令当中的景象大变。
“血仙教余孽。”
镇守于四周的一众将领,第一时间察觉,率领大军冲杀而过。
不过一个硕大的血色手印浮现,凝聚血光,聚拢天地规则,直接横扫拍过,所有冲来的身影,顿时惨呼着坠落,将山脉砸得满是尘烟。
“七境法相境的存在。”
“不过,很可能只是一道化身,并非真身。”
一众王公贵族、仙门道统的长老,都是面色微变,眉头紧皱。
那道血色身影,太过于庞大了,始一出现,就占据满了乾元洞界内的天地。
不断抽取其中的天地灵气,使得自身的法相不断延展,相比之下,远处的高台上的所有人就显得很是渺小了。
而这一幕,并没有引起任何的恐慌,显然很多人都猜测到了,知道血仙教会破坏此次的南狩演练。
夏皇眼眸微眯,没有任何出手的打算,若是一位七境存在,就妄图破坏,那就是太天真了。
“哼,血仙教余孽,安敢放肆?”
一名身着儒袍的老者开口,淳厚光明的儒家气息弥漫,化作一个巨大的手掌,如怒浪击空一般,隆隆作响,拍击向高空上的那道身影,正是大儒赵天河。
曾在余邑城出现过,帮助过林凡的那人。
此地可是大夏帝都,当今中天州权力集中之地,这段时间更是汇聚了各门仙门道统、门阀世家的高层,最不缺的就是高手。
众人都深知,血仙教此举只是想让南狩演练变得混乱罢了,所以很多人都并未出手,只是静观其变。
而随着大儒赵天河和那名血仙教高手交手起来,密林深处也有浓郁的血色雾霭腾起,眨眼间就像是一场大雾一样,席卷了各地。
“你们是我大兄找来的?”
一处较为隐秘的山崖下,一名身形有些干瘦,相比于其余蛮族,看起来要矮小许多的身影,此刻正和几名易容而过的年轻身影交谈。
他口吐人族的话语,眸子很深邃,显然带着智慧,并非普通的蛮族,哪怕饱受折磨,身上也有一种贵族的气度。
“蛮族前段时日,有蛮子降临,数名大祭司共同推演,看到了部分未来,那名蛮子秉承蛮神意志,将在不久的将来,一统蛮族各大部落,结束蛮族的内乱,建立蛮族王庭,成为一代蛮帝。”
“之后蛮族大军将一举北上,侵略大夏,夺回蛮族曾经的地盘……”
这名年轻身影,身上闪烁着血光,和周围弥漫的血色雾霭似乎融为一体,他们快速交流,将相应的讯息,告知给眼前这名蛮族。
“蛮子降世吗?”
这名蛮族身体在轻微地颤栗着,显然对于这个消息,很是吃惊震动,但眼里也带着喜色。
他名叫乌干牙,大兄乃是蛮族一大型部落的族长,他的身份放在人族这边,就相当于人族的亲王。
所以他也知道很多和蛮族相关的隐秘。
“可惜,我看不到那一天了。”
乌干牙叹息,不过很快脸上浮现凶戾之气,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看向这几名年轻身影,道,“我大兄想让我做什么?”
这几名年轻身影取出了一个由紫金瓶,交给了他,道,“这是你们蛮族高层,让我等亲自交给你的东西,说交给你之后,你就知道该怎么做。”
“蛮神丹吗?”
乌干牙这时看了眼这个紫金瓶,并未取出蜡封,便知道其中是何物。
唯有向蛮神献祭某种珍贵之物,才能获得这种丹药,吞服之后,可在短时间内获得难以想象的伟力,甚至能让蛮神的一缕虚影,自异度时空降临。
他本以为族中会派人前来救他,但带来了这颗蛮神丹,想让他做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在被那大夏女军神击败俘虏后,我就失去了应有的价值。”
“不过,这样也好,可让我早日回归到蛮神的怀抱中。”
乌干牙闭上了眼睛,然后又睁开,他看向眼前的这几名年轻身影,如果没有血仙教插手蛊惑,他那位大兄,应该不至于做出这样的决定来。
很显然这是一场交易,血仙教需要他服下蛮神丹,至于血仙教答应了蛮族什么事情,那就不是他所能知晓的……
“我如今实力并没完全恢复,遭大夏监天司日夜折磨,哪怕吞下丹药,也无法让蛮神虚影借我身躯降临。”
“我需要几位帮我。”
他的目光陡然变得冰冷淡漠,也不等眼前的这几名年轻身影反应过来,猛然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满口森白的牙齿,其中似化作了一个可怕的黑洞。
周围的空气,都在隐隐颤栗起来,难以看清的物质和粒子,不断地高频震动起来,化作恐怖的吸力,将这名年轻身影吸入他的口中。
他们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便只能发出一声声惨呼。
乌干牙细嚼慢咽起来,闭上了眼睛,似乎在享受这难得的滋味,而后他伸手掏了掏卡在牙缝里的血丝,打开了紫金瓶,将其中的丹药,一股脑吞下。
下一刻,他的身躯,猛然膨胀起来,手臂、大腿、脖子、腰……都像是充气了一样,转瞬间大了十多倍。
这并非是法天象地,而是有难以想象的力量,在他的每个细胞之中充盈而出,将他肉身涨大。
而此同时,无比遥远的南荒州某地。
一块半人多高、由五色土所堆积的祭坛上,许多剥了皮的未知族群生灵,被扔在上面,一群身着祭祀服饰的蛮族祭祀,在周围念念有词,发出模糊难清的祭祀音。
在祭坛周围,跪下了密密麻麻的蛮族生灵,足有数万之巨,每个人都将自身的手腕割破,将鲜血倾倒在眼前的石槽中。
那座祭坛上,有诡异的恶风吹拂而起,似某种可怕的生灵在低语,天穹变得昏暗,未知的异度时空中,有强大的生灵受到了呼唤,将目光投落而去。
一道恐怖的光柱,一下子撕裂了天穹,若黑色狼烟滚滚,蕴含无法想象的能量。
乾元洞界中,此刻的所有人,似乎都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传来。
天穹在变得昏暗,乌云滚滚,雷龙闪烁,一阵阵黑风不知道从哪里刮来,席卷过各处原始密林,而那些蛮族生灵,则似福至心灵,受到了感召般,不再奔逃,反倒是在原地叩拜了下来,嘴里发出听不懂的古怪音节。
“看来,血仙教的人已经找到了那名蛮族贵族。”
“唯有蛮族地位崇高、血脉尊贵的族人,才有资格吞服蛮神丹,受到蛮神的一缕投影占据,拥有无可匹敌的力量。”
姜澜注意到了这动静,关于血仙教的计划,他很清楚。
凭借一般的强者,很难破坏此次的南狩演练,所以血仙教的高层,找到了蛮族,并许诺以诸多条件,让蛮族召唤蛮神虚影降临……
在九州大地之外,还存在多种位面时空,那些类似于野神、邪神的生灵,都栖息生存于其中。
因为规则能力等诸多缘故,无法将真身降临于九州大地,便通过发展信徒的方式,赐下机缘好处。
蛮族所信奉的蛮神,自然便是其一。
说白了,这也只是一种实力强大的生灵,通过信仰祭祀而诞生。
在古老时期,一些强大的修行者死后,受天子敕封,也会成为类似的存在,不过那是正神,绝非野神可比。
而今神道衰落,仙道大兴,这些神灵即便是真正降临,也不是那些修行强大者的对手。
甚至于一些第八境劫桥境之上,走了许多步的修行者,若是精通时空之道,能通过神灵的神力通道,寻到其真身所在异度时空,将其斩杀。
仙在如今,是要远远强于神的……
而今,血仙教通过这个办法,破坏南狩演练,姜澜也能借此浑水摸鱼,当然明面上他肯定是什么都做不了的。
乾元洞界中,阴风阵阵,鬼哭狼嚎,景象大变。
天穹似乎都被撕裂而开,有某种无比强大的气息,要自其中落下,而吞服下蛮神丹的乌干牙,此刻脸上满是痛苦,又带着一些崇高和解脱之意,血肉在瓦解,但又有新生的力量在孕育。
一道可怖的乌光降落,瞬间将他所笼罩。
周围的山岭古木瞬间坍塌,宛如被飓风刀片席卷而过,当场断裂,靠近的任何修士和生灵,也是接惨死。
所有的蛮族都在祷告,但那气息席卷过他们,血肉消融,连枯骨都不剩,便化作黑气,飞回了乌干牙的身体之中。
他变得如山岳般大小,肉身上满是漆黑色的纹路,脸上已经看不到丝毫之前的神情,淡漠、暴戾、贪婪、凶狠……种种恶念浮现,带着令人惊惧、颤栗的气息。
天穹之上,那道乌光和他连接在了一起。
其中似乎有一道一道混乱的气机,如浪潮一般,不断将他所淹没,也令他的气息在不断强大,转眼就已经达到媲美人族七境的层次,而这气息还在变化……
“蛮族在接引蛮神的虚影降临,必须将通道给斩断。”
高台之上,此刻也是一片的混乱,有眼光毒辣的大臣,在第一时间知道了蛮族的目的,怒喝道。
早已镇守在周围的那些将领,已然冲杀了过去,还有诸多高手,也是第一时间祭出法器,阻止着这一幕。
各方仙门道统的长老,犹豫片刻,也是出手了。
不管怎么说,蛮族之人遭九州各地厌弃,他们自然也不例外,而且蛮族所供奉的蛮神,很是邪恶,不少仙门高手,遭蛮族俘获后,竟然被作为祭品被献祭。
只可惜如今各方仙门之中,似乎都没有九境羽化境的存在,不然完全能将蛮族所供奉的那尊蛮神斩杀。
而此时随着乾元洞界内混乱起来,帝都之中,也开始发生难以想象的暴动,消息已经传了过来,再度引得此地一片震动哗然。
夏皇面容阴沉如水,她不好出手,一旦在这里被纠缠住,那皇宫之中必将大乱。
现在她终于知道,血仙教哪来的底气和仰仗,有蛮神虚影降临,凭借她现在的力量,想要阻止,的确有些麻烦。
一旦她调动龙气为己用,在这里和蛮神虚影缠斗,那帝都内的诸多防御力量,也将溃散。
她眉头紧皱,不过就在这时,突然感觉一道目光看向了她。
“姜澜?”夏皇看了过去。
只见不远处的密林中,姜澜只似在对她颔首示意,以夏皇的眼力,自然看得出他目光中的意思。
那是让自己相信他?
夏皇银牙微咬,心里升起阵阵的无力来,明明大夏有如此强横恐怖的底蕴,偏偏她什么也用不了,不然为何如此憋屈。
但现在,她也只能相信姜澜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