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的,对于原住民而言“无信仰”反而是不可想象的存在。
罗塞尔自己被誉为“蒸汽之子”,身边的宗教氛围肯定也很浓厚,难道是黄涛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过于虔诚,但又不能明说,只好编个以教会作为反派的故事来潜移默化?
不确定,再问问。道格拉斯看着停留在星空之下的绘本书页,边整理思路边问道:“可是,妻子怎么会知道‘魔药’的事情呢?”
“是啊,为什么会知道呢……”
手指无意识地在书页上摩挲,罗塞尔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在回忆。
“这个故事不就是,呃……不就是您写的吗,”道格拉斯努力了一下,还是不想凭空认爹,坚持使用着代称追问道,“您应该知道故事里的所有事才对。”
听到他的话,罗塞尔表情忽然又些怪异,轻轻摇头道:“不、我可不是‘作家’,无法改变故事的流向……就比如这个故事的结局,你觉得它怎么样?”
确实,你不生产故事,你只是故事的搬运工!
道格拉斯腹诽之余,飞快地斟酌应该如何回答,最终故意唱反调一般说道:“我觉得,我觉得故事的结局太仓促了,而且有点分不清主角是谁。”
按照一般的逻辑,神官跋山涉水寻找魔药的旅途才是故事的重头戏,可以渲染主角面对危险时的勇猛或是机智,趣味性显然也更强。
但这个魔改版奔月故事几乎全程都是叙事,只有最后妻子喝下魔药时才出现了明显的心理描写,那么按照人物塑造的详尽程度,妻子才是主角,却又没怎么参与前半程的叙事。
“呵呵,因为这是个真实发生过的故事。”面对他的疑问,罗塞尔几乎没有犹豫便做出了回答,“没有人是真正的主角,哪怕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太阳觉得自己生来便应如此璀璨,神官以为个人的力量能够改变世界,妻子坚信唯有逃离才是正确的道路……至于那遥远的女神,同样是怀揣着珍贵的事物却无法自己享用的可怜人罢了。”
“真实发生的故事啊,”道格拉斯眉毛一挑,随口猜测:“那妻子最后是不是也飞到了月亮上?”
他的话音刚落,罗塞尔手中的绘本上描绘的红色满月忽然像是心脏那般鼓动了一下。
离得最近的凡娜看得也最清楚,她毫不含糊地一个火焰跳跃接纸人替身,眨眼就退到了房间的另一头。
而视角稍偏的道格拉斯则目瞪口呆地注视着那轮满月的光芒如同涨潮的海水从书页上“满溢”了出来,汹涌地泼洒在罗塞尔的身上、在华贵的四柱床上、在胡桃木的地板上……
极其刺目的颜色让他瞬间回想起一些不好的记忆,几乎是本能般的同样“旅行”离开了原地。
而位于浪潮中心的罗塞尔已经松开了捧着书册的双手,那精心制作的绘本顿时被血红淹没,他身后同样呈现血红色的祭袍披风凭空扬起、涌动,竟莫名地给人以充满生命力的感觉。
与此同时,房间剧烈晃动了起来,就如同有个巨人正将房间举过头顶大力摇晃,连对身体有着充足掌控力的凡娜都险些跌倒,只能不断利用自身能力在尚且能够落脚的平台上不断闪转腾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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