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环甲马,是呼延灼最得意的杰作,他麾下的士卒骑术相比西军或是北边的军队没那么精湛,但亦能全员骑马,虽然训练足够,却是少了西军那种敢于拼死的血勇,是以他便将马匹相连,一人冲阵,全员冲锋,遇敌不退,向死而行。
然后……眼前满是人仰马翻、骨断筋折的画面,有无数马匹倒在地上,四蹄乱踢,折断的腿骨随着动作在空中乱晃、也有的在地上磨擦渗出粘稠的血液,发出更加高亢的哀鸣。
倒下的马匹影响了跟进的骑士,有人勒马想要停住,有人打马想要飞跃,一进一退的力道反向作用,撕扯纠缠中,一齐摔倒在地,随后更多的马匹被拽的倒下。
“停下,停下!快鸣金,鸣金!”
呼延灼恨声高呼,代表退却的金鸣之声响起,纵使这双鞭将恨不能此时手中有根绳子将人全都拽回身旁,然而此时也已是晚了。
连环甲马开始停下的那一刻,指挥的奚胜吹响了进攻的号角,苍凉的声音在天穹下回荡,后退的步卒再次冲上,手持双兵的孙安一马当先,冲入阵中,舞动的剑锋挥起寒芒,鲜血飞洒中,不停有人惨叫一声,抱着伤腿落地,也有马匹被砍掉头颅,喷出腥臭的血浆摔在地上,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后边跟进的士卒,拿盾牌挡住挥来的刀兵,跟进的持斧之士趁势砍断马腿,马倒人落之际,又一斧子劈在人身上,骨骼碎裂的声响中,人已是不活。
“该死!”
呼延灼怒火万丈,一拽马缰就要向前冲,身旁的亲卫连忙一把拽住辔头:“主帅,此时不可过去,这梁山贼子不知挖了多少陷马坑,我等冲不进去,万一恁也陷了,这仗就没法打了。”
呼延灼闻言这才停下,神色难明的看着前方最后两排连环马,无法转身的铁骑正好给前方的匪人做了盾牌,焦急的骑士也不敢前冲,生怕步了前军的后尘落入陷马坑中。
这仗……怎生打成这样了?
呼延灼迷惘的望着前方,眼中的焦点似是有些模糊,不甚清晰的视野里,似乎不断有人被拉下马背,猛然间,似是感受到什么视野恢复清晰,不顾前方惨叫的骑兵,扭头望向一旁。
呜呜——
牛角号的声音传遍天际。
踏雪乌骓有些烦躁的动了动腿,呼延灼勒了下缰绳伸手安抚着,扭头朝向西边看去,有些阴沉的天光下,一道火红的身影从林中闪出,马上的骑士猩红的披风拉起,绿色的树叶在后方打着旋的落下,裹着厚布的马蹄发出几不可闻的蹄声,随后更多的马匹冲出树林,穿着皮甲的身形目光狂热,地面传来震感。
“骑兵偷袭!”
简短的话语响起,三四百人的队伍有些杂乱,双眼冒火的呼延灼转头看看几乎已无人的连环马,下一刻钢鞭朝前一指:“干掉这些骑兵。”
“驾——”
“喝啊——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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