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亮着灯火,喧哗嘈杂的声音被灰色的石墙挡在内里,明亮的灯火透不过石制的墙壁,似乎这里和外面形成了两个世界。
“爹,姓风的不当人子!非说西边那块儿地乃是他家的!”厅堂中,年少的人满脸怒气,脸上几颗痘疹红的发紫,有几颗带有白尖的,好似下一秒就要爆开一般。
“三郎说的不错,爹,风家不讲规矩,勾结了官府的稻田务,正想方设法的将那地划归己有。”面貌相似,却是丰神如玉的青年在中年男人面前说着:“恁不是同张孔目交好吗?找他去说项一番,许是能让官府不要插手?这般我等也不惧怕那风家逼人。”
“说的屁话。”中年男人有些富态,肚腩已是突出不少,满面愁容的看了两个儿子一眼:“你两个崽子以为我没去找?姓张的那厮翘着脚在家坐着同我说他病了不能理事。”
“这厮……”脸有痘疹的少年握拳恨恨一砸身旁桌案,嘭的一声巨响中,恨声道:“往日拿我宿家多少银钱,没事儿时候拍着胸脯说万事有他,真要用着他就这般一推二五六,当真是官字两张口,翻来覆去都是他有理。”
“少说没用的。”做兄长的瞥了弟弟一眼,随即也是面色凝重的对着自家父亲道:“那……爹,如今怎处?终不能听之任之,让那姓风的将咱家地给占去吧?这要是叫他尝到甜头,那咱家剩下的地就……”
中年男人没好气看他一眼,哼声道:“你当为父不知?”狠狠用肥胖的手掌拍拍桌子道:“奈何他风家在官府那边有关系,能递上话,咱家如今就这点比不上他,找破了头都找不上能说话的。”
“他家还不是仗着有个死人亲家的关系。”面色不好看中,年轻的少年站了起来:“惹恼了小爷,老子剁了他全家!”
彭——
“放甚么屁!”中年男人满心的怒火顿时被小儿子给激发出来:“你给我滚回房里去,没我的话不准出来,还杀人?你敢走出房门一步老子腿给你打折了!”
少年一时间被自己父亲镇住,然而他正是叛逆的年纪,虽是不服气也不想表现出害怕父亲的样子,只是低着头不吭声。
“爹,您老消消气,来来,先坐下。”那哥哥连忙站起,先安抚着自家暴怒的父亲,又冲弟弟一挤眼:“三郎,回屋睡觉去。”
少年素来同自家兄长最好,听话一跺脚,甩着袖子就走,后面做爹的看了这样,一指他背影,冲着大儿子道:“你看看,你看看,你弟弟这叫什么样子,还心中不服气,他……”
“爹,爹,他还小,回头我说他。”
“还小?老子像他这般大时候都帮你爷爷执掌店铺了……”
父子争执声中,少年满腹委屈的出来,刚走到树下,冷不防一只手伸出来啪的揪住他耳朵,少年大约是早就习惯这般动作,当即知道是何人:“哎哎,二姐,轻些。”
昏暗光线里,能看出是一窈窕女娘穿着一身红衣,听着兄弟求饶将手一松,一把好听的声音传来:“闭嘴,别吆喝。”
看着弟弟住了嘴在那揉着耳朵,这女娘方道:“你等方才同爹爹在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