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挂上西边,下了值的人在三三两两的从衙门离开,穿着官袍朝服的人上了马车或是牛车,瘫坐在车里一动不想动,随着车子走动轻微晃着身体,不久发出绵长呼吸。
街道上,巡弋而过差役满脸疲乏,机械的挪动着双脚走过路面,心中不断念叨着今月过了就好,随后看看天色,松了口气,腰间插着铁尺往回走动。
浑然没觉街道上行人比往日似乎多了一些,毕竟已是黄昏,到了饭点儿之时,不少人选择去往酒肆、旅店用餐,喧嚣之中,迎人送客的店伙计高声唱着客来,引人而入。
乔冽同卢彦伦走上街角酒店的二楼,临窗坐下,吩咐店伙计送来酒水肉菜,饶有兴趣的看向外面用眼神示意一下。
“……就是那处巷道吧。”
“按照陛下给出的图示,应是那边。”卢彦伦顺着目光看一眼,砸吧一下嘴:“那里有几个是原来的辽臣,不过都是汉人。”
“灯下黑啊……”乔冽叹口气,提一杯酒:“光查找容易藏人的地方了,倒是把这些人忘了。”
“也不怪尚书,谁会想到他们还会掺和进这等事情里。”卢彦伦与对面碰了下杯,一口喝下,自嘲一笑:“恁要是还惦记着他们,现在该轮到卢某战战兢兢了。”
“福生无量天尊。”乔冽低垂着眼帘习惯性的诵一声道号,眼中有怒火在烧:“今次我倒要看看,到底都是谁这般不知死。”
轰轰轰——
有军队从酒楼下走过,扛着撞锤的身影让街上的人窃窃私语,沉默中,黑色的浪潮渐渐逼近被圈定的巷道。
……
南城靠北,这里是前朝所谓的达官贵人之地,当时多有人在朝里面任职,虽说都是些七八品的小官,然对常人而言,这里已经是足够的富贵之处。
街巷里,有三家最是出众,毛家、李家、沈家,都是官场的常客,就算投降至今,也有子弟在临潢府做胥吏或是入军中凭本事搏杀,维持着自家在这上京的体面。
是以纵使如今不如以前,往来串门的人也是不少,家中的男子也愿意和人交流会客,这是自家还有影响力的体现,若是门可罗雀,那才是他们的噩梦。
然而今日,迎入门内的客人让人感觉事情不对。
“毛兄,你我皆在军中为将,算是有份香火情,是以告诫你一声,意图谋反、有意在科举之日制造混乱,乃是死罪,若是现在你将人交出来,我还可以为你向卢府尹美言几句。”
没有落座的孙延寿站在厅堂中央,看着对面四十许的汉子。
“你这是污蔑!”
名叫毛子廉的身影站起来,用手指着孙延寿:“你有什么证据!”
&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