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铺天盖地的雪粒如石子一样,打在张清梦坚颤的脸,手脚皆被冻得冰凉且麻木,膝盖像是碎裂一样疼痛发麻,这个倔强的身体不知承受了多少次寒风的侵袭。即便是这样,张清梦也仅是微闭双眼,死咬牙关,绝不妥协。
又过了许久,他终于有些撑不住了。僵硬的身体无力地晃动着,像是一枝即将被大雪压弯的青松。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帘响,是左文的孙子提着扫帚走出来。当他见到这个男人依旧跪在原地时,大为惊诧,连忙跑过去劝道:“先生这是何苦,祖父向来对郑王颇有不满,您就是冻死在这寒天里,又有何用呢?”
张清梦并未应声。
“实话跟您说了吧,祖父早已熟睡,您这样跪下去何时才是个头啊?”
张清梦抽动着干紫的嘴唇,缓缓说道:“为天下事,死得其所……”
左文孙子无奈地叹口气,走进屋内取了件破袄盖上。然而张清梦除了感到后背一阵发凉外,并未因此而暖和。
“真是个怪人。”
本就阴蒙蒙的天空,不经意间便灰暗了下来。
“驾!”
辘辘的马车声及马蹄声踏碎宁静,正是赵红炎匆匆赶来。同时还带来数名家丁及太医——不知怎的,一向心宽的他这次却有了不祥的预感。
的确如此!正当车马停在左宅前,赵红炎正准备为其换上衣物时,只见那夜幕下的雪人轰的一下摔在地上,仿佛轰然倒塌一般。
“快!快把大人抬上马车!”
这声大喊惊醒了熟睡中的左文,他不耐烦地睁开眼,问向一旁烤火的孙子:“何人在外喧哗?”
孙子连忙跑出去查看,然而却瞬间跑回,脸上挂着止不住的震惊:“祖父大人,那家伙居然跪了一天,刚刚晕过去了!”
“什么?”左文瞬间清醒:“那刚刚的喧哗声又是为何?”
“是郑王府派人来接他的。”
左文借着微弱的烛光,拨开草帘向外探去,除了不停的风雪以及空旷的夜幕外,映入眼帘的,是两道车轮辗轧过的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