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负罪感更加强烈。
战争呵,成就了多少人的霸业,成就了多少青史留名之臣。然而这些,是踏着黎民百姓的鲜血换来的。
他们只是想活下去,仅此而已。
任帘的世界观第一次感到强烈的冲击,他像是被人当头一棒,摔了个趔趄,冉栌连忙上去搀扶。
“如此,那便分了吧……”任帘的声音如同死尸般,没有希望,没有活力。
他是第一次感觉布满繁星的夜晚,是如此的沉重。
百姓们听了这话,便不顾及太守,就像放群的鸭子一样冲向军粮,每个人都希望抢到更多一点。三名男人推倒老汉,将其应得的那一份全部搬走。
“混蛋!”冉栌拔出利剑呵斥:“连老人都欺负,你还有礼仪廉耻吗?”
领头的那男人哂笑:“将军大人,我们兄弟都要饿死了,你却在这里讲什么‘礼仪廉耻’,不觉得可笑吗?”
冉栌一时不知如何辩驳,只好抢过粮食,还给老汉。
如此,军队彻底混乱。
另一边,于济滔在左文的帮助下得知,江黎赖以生存的水源,正是黎水。现在春水消融,于济滔命人修筑堤坝,将水源拦截,江黎城中民心大乱。
张霸天时常亲自带领一波小队,在城墙外喊话:“江黎百姓为何执迷不悟,苦苦坚守?莫非要等堤坝破碎,黎河之水淹没城池之日乎?莫非要等水尽粮绝,易子而食败坏纲常之日乎?”
于济滔又命间谍换上城中服饰,入城煽动投降。仅仅过了一日,城中将士百姓无不请降,任帘死咬不放,坚决不降。百姓们便彻夜哀嚎,哭声震天,齐齐跪在太守府请愿。
那天夜里,风吹的更大了……
染尽壮士鲜血的“晋”字旗,也被狂风撕裂,不知所踪。
鸢鸟破开尸体肚子,啄肠而食。腥血散落在土地,聚满蝇虫,争相吸吮。白骨有如荒草般遗弃在路边,只有几只饿的皮包骨的野狗在啃啮。
次日夜间,几乎是全城的军民团团围住太守府外,哭着请求投降。
“什么放屁的神明!”任帘披头散发,挥剑砍碎神龛中的神像,踢翻蜡烛。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空荡的屋内,本就阴冷的屋子瞬间暗淡下来。
外面几阵闷雷,震在他的心头上。冉栌再一次闯进来,跪地请求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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