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在屯留城内吃朝食的想法落空了。
直至太阳再次西坠,李牧胯下战马的马蹄才终于踏入屯留县。
但它的马蹄却没能踩到任何一处屯留县的土地。
以屯留县城墙为中心,秦赵双方不知多少将士的尸体横陈于此、相互交叠。
血液的腥气、金汁的臭气、尸体的腐败之气混杂在一起,让这方战场令人望而生畏!
“啪嗒~”
李牧翻身下马,战靴踩进一处血水汇聚的凹坑之内,发出踩水之声,更让李牧接下来的每一步都颇感粘黏。
踩着一具具尸骸踏上城门楼,李牧默然无言。
在李牧面前,秦赵两军的尸首堆叠成了一道圆圈。
而张浦和刘旁就位于所有尸首的最中间!
张浦身上挂着十六根箭矢,即便战死也还倚靠着柱梁,剑刃向前。
刘旁躺在张浦身侧,左臂不知所踪,左腿血肉模糊,心口还插着一柄赵剑。
许久过后,李牧方才轻声开口:“值得吗?”
“为了守护权贵的食邑、国家的疆土,非是将领却死战不退。”
“本君给两位留了西城门以逃,为何不逃!”
于军略方面,李牧确实没把张浦和刘旁当人看。
屯留县一战,李牧甚至没怎么用脑,根据两人的性格和过往战役随手定下了一个计划,然后就让各部将领自行执行去了。
虽然中间略有波折,但李牧只是信手一拨便重新掌握了战局。
但战事结束之后,李牧却对张浦和刘旁十分敬重。
李牧恨不能将赵国所有官员权贵都拉过来,让他们好好看看眼前这两具尸首,让他们明白明白什么才叫一地父母官!
面对张浦和刘旁的尸首,李牧微微躬身:
“若两位能于赵国出仕,我等应能引以为友。”
数息之后,李牧直起身,沉声吩咐:
“寻棺椁收敛此二人尸首,派遣使者送回秦国。”
传令兵应令而去。
汇总了战况的司马尚也匆匆跑来,拱手上禀:“启禀主帅。”
“此战我部阵亡六千七百九十二人,重伤两千三百零五人,杀敌五千一百有余,俘获三千四百九十八人。”
顿了顿,司马尚声音多了几分异样:“相较于战前估算,我部此战伤亡过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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