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上真的没有压力,组织会帮你解决。像我们班里,年纪最小的同学十七岁,最大的四十一岁,两代人,像我们这样有家有小孩的,有好几个,还有小孩就带着住在宿舍的,没关系,也能养活。
“我们需要的,就是努力学习,整个国家都急需人才,在等着我们这批大学生毕业。毕业的时候,每一个单位都抢着来要人,我本来是被分到上海市革委会办公厅,徐老师是去国家计委,不是现在抓贪官的那个纪律委员会,而是计划委员会,这个单位,现在已经没有了。
“我们两个不想分居两地,就都向学校要求留校任教。那个时候,大学老师很清苦,地位也不高,但凡有其他出路的,没有人愿意当大学老师,而学校里本身,又青黄不接,急需要年轻的老师。
“那时学校教我们的老师,都还是文革前的那批老师,后来被打倒,现在刚被解放,重回教师岗位,他们的年纪都已经大了。中青年教师,就是那些工农兵学员,这些人,在学校的时候,自己都没学到什么真正的知识,还怎么教学生?像我们这批,正是学校里急缺的。
“我们这批学生,当时留在学校的,后来都成了学校,甚至全国各个学科的带头人,中坚力量,就是这个原因。我们的老师,基本都是原来解放前留过洋的那批人,中间是个断层,恢复高考,我们等于是把这个断层给接续上了。
“我们自己提了申请后,马上获得了批准,我就留在了杭大当老师,她留在了浙大,后来两个学校合并,我们就变成了一个学校的老师。对我们来说,最欣慰的还是,一家人可以继续在一起,不用分开,其他的,就没那么重要了。”
盛春成听李老师讲着,他觉得自己好像和李老师一起,在一条船上,正顺着一条时间的长河,顺水流而下,河面上波光粼粼,河两岸,是盛春成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风景。
李老师叹了口气,他说:“颠簸的日子,一家人都在一起,不过,后来日子顺了,一家人还是分开了,儿子跑到了比我们更远的地方去了。好在,顺风顺水的平常日子,离别也不会那么让人牵肠挂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