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狠厉还是让韩栋心头微颤,眉头深深蹙起,却是再也不好说什么,心里的担忧更浓厚了。
陈歌有些怔然地看着魏远,完全没想到,他真的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她知道要让这个时代的人接受疫苗的概念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人对未知的事物会惶恐逃避,很正常。
但作为掌管着万千百姓命运的上位者,对每个决定都应该谨小慎微,所谓兼听则明,偏信则暗,真正能名垂青史的统治者都必然是包容开放的。
陈歌心里不禁涌起了一丝激动,她觉得,自己也许有能幸看到一代明主的诞生。
魏远说完后,便走回了主座坐下,对小厮道:“给夫人加个位置。”
小厮立刻应了声是,拿起一个坐垫放到了魏远左后方的位置,陈歌淡淡地看了眉头紧皱的韩栋一眼,便走了过去坐下。
没一会儿,一身青色袍服的张景便走了进来。
他依然彷如陈歌一开始见到的样子,清秀的脸上是带着些许腼腆局促的神情,一双眼睛清澈得仿佛没有一丝杂质的湖水。
自从她从莱阳回来后,是第一回见到他,她这才想起,他上回借给她的王同和医术集注还没还给他呢。
张景见到陈歌,似乎微微一愣,眼中立刻染上了几分欢喜,然而一看到坐在主座上气势凛然的男人,便微微一颤,眼帘微垂,道:“见过君侯。”
“先生免礼,”魏远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道:“先生只怕也已经听闻了常州爆发天花疫情的事,此番请先生过来,是想就疫情的事向先生赐教。”
说完,看了一旁的陈歌一眼,道:“这是我的夫人陈十七娘,便先让我夫人跟先生说明一下如今的情况罢。”
张景神色微暗,不禁抬头看了陈歌一眼。
陈歌点了点头,看向张景,把给所有人种上牛痘预防天花这个想法,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
面前的女子这般认真专注地看着他,张景从一开始的恍惚,到惊讶,等到陈歌说完后,他脸上的神情已是转为了凝重。
韩栋迫不及待地道:“这畜生的病怎可让人染上?还说通过这法子能预防天花,这实在闻所未闻,惊世骇俗!张大夫,你怎么看?”
张景沉吟片刻后,抬眸看了在场众人一眼,道:“夫人这法子,某也是第一回听说,不敢随意评判,不过……”
他顿了顿,道:“种痘预防天花这个法子,某却是曾经亲眼目睹,但当时用的不是牛的痘浆,而是……天花患者的痘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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