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发疼。
但奇怪的是,这段记忆里除了空白的血肉蠕动场景之外,他什么都没看见。杰克感到困惑,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不能轻易放过这条珍贵信息。
他稍稍后退,让他的战友们保护他的后背,试探地分了一部分精神,去探索这片尤其不适的灵能残片。他这辈子都没这么渴望能玩灵能过——他可是紧跟帝国的口径,对灵能一向不爽的那一派人。
然后,他看见了。他的视野跨越千米,找到了那隐于前方骨头山脉侧边,边线上的一道像生长的漆黑霉菌般的凹口被证明是一道通入骨山内部的狭窄路口。滚滚的炽热气息盘绕在山脉的中段,灰黄的雾气像幽灵构成的迷雾,阻隔着更加明晰的观察。
就在那道入口处,一个从远处看如此渺小的深色斑点,一个挥舞长剑,与整窝的众敌搏斗不休的身影,曾经屹立在破碎骨山的边际线上。
他的金发反射出如此微小的一抹金芒,以至于只在最短暂的眨眼间,陪着角度恰好的银色剑刃边缘得以显现。
“那儿——”杰克脱口而出地喊道,然后定了定神,具体描述了他所见的地点方位。
短暂的记忆碎片过后,曾经在他所在的位置的暗黑天使像一发爆弹,或者一支猎手的长箭一样向前射出,极快地跑出此地,就像跑出他的身体一样,追逐着远处的莱昂·艾尔庄森远去。
杰克被晕头转向地抛出记忆碎片,跌回眼下的现实。他还没弄明白为什么就这点儿线索能引得那个暗黑天使头疼成那样,就像一根滚热的钉子扎进了他的脑壳,又湿又热的血还在往外头溢出似的……
哦,他知道了,杰克想,真相让他莫名地有点儿无奈。
疼的不是暗黑天使,而是他自己,杰克,曾经在科索尼亚没名没姓,在征兵官那儿排队和其他候选人们贫嘴聊天时随口给自己取了个简单名字的杰克,他自己的脑子在疼。
他的头盔给他报出了一连串的紧急预警,告诉他现在他大脑颞叶的一部分险些被一根骨刺钉了个对穿,目前正在紧急往他身体里打药,来维持他的状态。
好在他一贯运气超群,这点儿小伤还远不足以要了他的性命,只是让他可能接下来的语言和记忆出点儿小小的问题。
好吧,他认栽了,他就是不该在打仗的时候走神。应该是刚才一只窜到他脖子上的古怪蜘蛛天使干的好事,要是他没想着追踪那些回忆,他不会犯这种不注意的错。
他跟随战士们向前奔跑,有个倒霉兄弟在他脚边倒下,这次他们带了一群药剂师来料理后事,所以杰克只是把兄弟稍微往旁边用脚挪了挪,省的他被后头来的战士不小心踩着。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周围的温度又有些上升,靠近骨山的地方,环境比别处更加燥热,也不知这里曾经是个火山口还是什么玩意。四处闪烁着一种特殊的、暗淡又沉闷的光,潮湿的血气浸在他们的外甲上,不停地流淌,仿佛是某种东西凝结成了实质。
突然之间,一股极端强烈的、夹杂悲恸的灵能浪涛轰然如雷霆劈落,将大地在世界的夹缝间扭曲,一切都在翻转、重塑,更加糟糕的彻骨疼痛抓住了他,将他按倒在地。
难得的惶恐在杰克心头升起。他在通讯频道中疾呼,试图唤醒其他同样被掀倒的、对灵能更加敏感的战斗兄弟们。
无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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