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之主的心回到了摆在他面前的银河星图中:一个碗状的深坑,中间飘浮着复杂的投影,原体的手不需移动,只靠这些线缆的神经操纵,他推动着图像上面的信息每时每刻地飞速更迭,正如铁之主垂落黑发般的线缆上时时泛起一阵晶莹的冷光。
他在不断地演算、推理,若干个亮点渐渐被标出,以奥林匹亚本地的语言列举在投影边缘,每一处都是亚空间航路的交汇处,每一处都位于通往泰拉王座的轨道上。他正在工作,只不过工作内容与往日不同。
不知为何,这让丹提欧克想起最近几日的奥林匹亚,他许久没有见过这样规模的大兴土木:一座座新的空港被投入规划,重型的运输平台与居住模块占据了原本是奥林匹亚青翠旷野的广阔平原,大量新增的铁路与公路在地图上如蛛网般交错纵横,轨道堡垒和大量炮组被投入工厂的生产线,至于工厂本身,一批民用工厂正被转化战时的军工厂。
进行这一切时,佩图拉博堪称得心应手,他娴熟地掌控着整场变奏的每一个和弦,就像他就是为了这个而生的。他的天赋既是创造,也是毁灭,两者都能令他如鱼得水。束缚他不为后者感到愉快的,仅仅是两百年来构建在他身上的脆弱道德。
丹提欧克想着,怀着一种难言的复杂心理,走到铁之主身旁,与他用同一个视角,观看这片即将燃烧的银河。佩图拉博在他靠近后,就将握在手中的东西悄然收起,放置在长桌的暗格中。
“千尘之阳已经濒临覆灭,阿扎克·阿里曼另有所求。他们不可依靠。”
佩图拉博抬起头,语气低沉。他的手指紧握起来,免除了痉挛的痕迹。
“帝国之拳音讯渺渺,他暂且不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其他诸多可以被争取的军团同样未能取得联系;除了吞世者军团长卡恩送来回信,称安格隆不在军团之内,目前所在地点不明。这不是一个好的局面,三叉戟。”
安格隆不在吞世者军团内……这是一种推脱,还是真实的情况?考虑到卡恩的性格,丹提欧克认为是后者。但或许这是一个更加恶劣的消息:毕竟上一个失踪的原体名为马格努斯。
“星炬之光才刚刚亮起,联络的恢复需要时间,大人。”丹提欧克克制地说,“我们还有机会。”
“在第一场会战开始前,我们至少要确保有超过三支军团站在我们一方,我们还有机会,但我们没有时间。”
佩图拉博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忽而移向大殿东侧,一抹沉思掠过他皱起的眉心。
他收回视线,从肺腑中吐出一口滚热的空气:“协助我筛选作战地点,我将描述这些地点的地理战略意义,以及适合战术的差异。”
铁之主的讲述平稳而冷漠,就像坐在这里运转的是一台机械,而不是一个更具体的人物。维吉鲁斯、赫洛塔斯、伊斯塔万,甚至极限星域临近太阳星域边缘的奥拉斯克……还有科尔基斯。
是的,丹提欧克注意到列在名录中的世界,甚至包括怀言者曾经的母星,如今的死亡世界科尔基斯。如果他不是始终陪伴在佩图拉博身旁,他一定会认为这名人类帝国的叛徒深谋远虑,早早夺下了另一个原体的母星,只因科尔基斯的确是一处合适的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