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有一所公认的学堂,其实也就是一间不大的破烂私塾。
教书先生姓吕,三十七八岁的样子。据说原来是一个秀才,一直都没能考取功名,为了生存委身做了私塾先生,教我们这些小屁孩儿认字读书。
他上午在学堂里教我们读书认字,下午就去了村里唯一一位姓孙的土豪家里做上门先生,教那家的少爷公子们读书。
之所以如此忙碌是因为村里大多都是穷人,所能支付的学费极其有限,东跑西颠他也才能勉强填饱肚子。
我们这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男孩子超过六周岁就要被送去学堂念书,不管他自己乐不乐意。
这群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愚痴父母们都固执地认为,只有读好书将来考科举才能改变命运。
我该去学堂了念书了。
在我的脑海中,读书认字儿本身就是学本事,我其实并不是特别抵触。但是自从见到这位吕先生之后,我逐渐有了抵触情绪。
因为吕先生看我的眼神里明显带着鄙夷和蔑视。
这位吕先生又瘦又高,打量起我来自然是自上而下的目光。
其实人与人之间的交流,除了正常的言语之外,还有表情和肢体语言。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眼神中流露出来的东西,很多时候是无法隐藏的。
尤其是遇到我这种聪明敏感、活泼淘气但可惜经常挨揍的好孩子。
几千年之后,一个浑身毛茸茸笨头笨脑的大鼻子老外将其发展成了一门神秘科学,叫读心术。这有什么好臭屁的?我小时候没上过学就懂!
凭直觉我就能感到:这位先生来者不善!
起初还好,吕先生除了待我们这群孩子冷冰冰之外,倒也算是尽职尽责。
后来就越来越不像话了。
大约是他觉得我们字也认得差不多了,开始逼着我们背诵一些我们完全不解其意的臭长干巴古文。
如果有谁没能背出来,第二天他就会拿着他那把又细又长的戒尺打手心。很多孩子都被打哭过。
我被打的次数相对少些。虽然不解其意但是为了避免挨揍,我还是硬着头皮把那些拗口的古文背了下来。
说了我不笨,甚至天生有点小聪明。
但是我对先生这种行为发自内心地感到深恶痛绝。
我认为:作为一个可怜的孩子,挨父母的揍是天经地义无法逃脱的。
要怪就怪自己投错了胎,所谓认赌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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