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身受重伤,多半便是这个大弟子下的手,因此虽听令狐冲说和这淫贼结交,倒也并不真怒,只是命他过去将之杀了,既为江湖上除一大害,也成孺子之名。岳不群昨日下山之时,眼见令狐冲奄奄一息,命在顷刻,此时居然能起立行走,心下自是大为纳罕,只是一时无暇询问,这田伯光声名狼籍,让他多耽一会,也是沾污了华山的土地,是以命令狐冲立即拔剑除去,料得田伯光重伤之余,纵然能与也是身受重伤的令狐冲相抗,却抵挡不住自己轻轻的一下弹指。那知令狐冲却道:“师父,这位田兄已答应弟子,从此痛改前非,再也不做污辱良家妇女的勾当。弟子知他言而有信,不如——”岳不群厉声道:“你——你知他言而有信?跟这种罪该万死的恶贼,也讲言而有信?他这把刀下,伤过多少无辜人命?这种人不杀,我辈学武,所为何来?珊儿,将佩剑交给大师哥。”岳灵珊应道:“是!”拔出长剑,将剑柄向令狐冲递去。
令狐冲好生为难,师父之命,他从来不敢违背,但田伯光确已答应改过迁善,此时杀他,未免不义。他心念电转,便即从岳灵珊手中接过剑来,转身摇摇晃晃的向田伯光走去,走出十几步,假装重伤之余,突然间两腿无力,左膝一曲,身子向前直扑出去,扑的一声,长剑插入了自己左腿的小腿之中,连腿带剑,钉在地下。这一下谁也意料不到,都是惊呼出来。仪琳和岳灵珊同时向他奔去。仪琳只跨出一步,便即停住,心想自己是佛门弟子,如何可以当众向一个青年男子,这等情切关注?岳灵珊叫道:“大师哥,你怎么了?”
令狐冲闭目不答。岳灵珊握住剑柄,将长剑拔起,创口中鲜血直喷。她随手从怀中取出本门金创药,敷在令狐冲腿上创口,一抬头,猛见仪琳俏脸全无血色,满脸是关注已极的神气。岳灵珊心头一震:“这小尼姑对大师哥竟是这等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