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泽意识到自己追求一生的理想世界,不过是一个虚假幻影之后,他的为官信念随之崩塌。
《公仆疏》的登报,言官清流团体的跳反,再加上杨鸿泽这个弹劾发起者的《认罪疏》,直接宣判了文官集团这次政斗的失败命运。
很快明良帝就顺势颁布圣谕,宣布这场弹劾是对于沉忆辰的误会,并且立场鲜明的表达自己绝对信任先生。同时为了缓和局势,给双方一个台阶下不至于产生更大的朝野动荡,杨鸿泽《认罪疏》中致仕的申请被驳回。
仅是轻描澹写的批评了一下他行事冲动,差点冤枉忠良的行为。
局势转瞬间的逆转,同样还击溃礼部尚书何文渊的心理防线,本来他接替胡濙的位置成为文官首领,正准备大干一场整顿朝堂。
结果到头来除了几个文官集团的“老朽”,满朝文武实则没几个站在自己这边,让整个弹劾行为虎头蛇尾,变得犹如笑话一般。
何文渊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更无法理解杨鸿泽这种意志坚定之人,会向沉忆辰低头认错。当得知《认罪疏》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就抛下了正在议事的乐恽、俞士悦等人,急匆匆的赶往了杨府。
相比较礼部尚书何府的富丽堂皇,杨鸿泽哪怕担任内阁大臣也有数个年头了,府邸依然仅仅只是一间仅有二进的简朴四合院。
此时府中的杨鸿泽没有身穿官员常服,而是一件非常普通的文人青衫,站在前厅面前迎接着何文渊的到来,整个人的神态气质仿佛有一种如负重释的轻松。
“未曾远迎,还望大宗伯莫见怪。”
杨鸿泽拱了拱手,朝何文渊致歉了一声。
后者脸上神情却充斥着一股愠怒,开门见山就说道:“杨中堂,你乃百折不屈之辈,为何会向沉忆辰这种佞臣妥协屈服?”
面对何文渊的质问,杨鸿泽并没有太多的意外,他知道对方上门来定然是为了谈论《认罪疏》一事,于是乎平静回道:“大宗伯,晚辈与沉中堂乃政见不和,并非质疑其私德操守,佞臣一词还恕不能苟同。”
如果说杨鸿泽向沉忆辰低头屈服,就已经让何文渊足够意外,那么现在还帮着对方辩解,着实有点让人惊掉下巴的感觉。
要知道杨鸿泽乃沉忆辰的死敌,从双方入仕的那一天起就旗帜鲜明的扳倒对方,现在却完全改变的态度,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中堂上疏的沉忆辰七宗罪,可谓是句句箴言,哪一点都够得上权臣行径,称之他为有何不可?”
“本官着实不解,杨中堂你怕什么?”
何文渊想不到别的理由,那么唯一能解释的通地方,就是杨鸿泽遭受到了沉忆辰的威胁。当初工部尚书石璞乞骸骨致仕,某种意义上就是把柄被拿捏,不得已用还乡换个体面的终结。
可问题是杨鸿泽为官这些年,一不畏权势,二不贪钱财,三不近女色,沉忆辰能拿捏住他什么把柄,难道说又是宗亲族戚惹出来了什么麻烦?
“晚辈不是怕,而是意识到自己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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