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旱,我娃就没了婆姨。”钱老汉不怕被埋到峁上,他说:“你们不来,大旱就不会来,陕西的饥民来了,大旱也不远,你们不是饥民。”山西的钱老汉,有一套把陕西灾民当天气预报的方法。合着是刘承宗的到来,打破了崖头山最后守望者的希望。他看着刘承宗,再看向院子里或坐或蹲,吃饭的狮子营兵,用笃定、认真而谨慎的语气,小声道:“陕西出了大乱子。”不一样的人,活在世上都有属于自己的处世哲学。人们于此受益,也于此受限。“我们不是饥民,可也不是坏人,还管饭,天底下哪里还有这么好的事情?”“大首领不坏,可你不多待,你走了还有别人来,小老儿敢和老天爷赌一场,却惹不起别人,崖头山不能待了。”刘承宗也吃完饭,把碗搁在一旁:“那要让你跟我走呢?”“我们不想去陕西,也不想祸害山西。”说完这话,钱老汉有点害怕,垂着头埋在膝盖里,不敢抬起来。“行了,我知道了,你早说不就完了。”刘承宗摆手道:“你俩回家吧,再住几天,延川下雨了,最近不会有贼过来,要走等我走了再走,给你俩留点粮食。”钱老汉和儿子如释重负,俩人慢悠悠走出院子回家去。等他俩走了,曹耀才上前道:“诶我说狮子你怎么回事,杀了这俩更保险,不杀也没事看牢点,可等咱走了还给他们留粮食?”曹耀左右看看,凑近了道:“咱带的粮食也就够再吃二十天。”“不差那几天的口粮,我想让他俩帮咱买药,可信不过啊。”刘承宗苦恼地摇摇头:“幸亏今年冷的早,受伤的弟兄再不治,胳膊腿都废了,这两天得找面善的跟他俩去县城买药,还得弄个医师。”说罢,他摆摆手,从碾子上起身,对左右道:“都吃完饭了,全进屋,咱议议士气、训练、整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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