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肃王这几年没少给军队助饷,虽说花的钱不算多,但对普通士兵是真能分到几钱银子,更别说偶尔还用酒肉劳军。
很多时候几钱银子就能免去一遭悲剧,能活全家性命。
这点钱,让军队拼死为国作战是痴人说梦,但一饭之恩,足够让血性男儿为朱识鋐拼一次命。
这在师襄看来是个大麻烦,肃王必须离开兰州。
他恐吓道:“若兰州失陷,恐怕藩国有绝嗣之虞。”
却不料朱识鋐虽然像个谦谦君子,对待这种事却表现得很平静,道:“祖宗定下我肃藩字辈,赡禄贡真弼,缙绅识烈忠,曦晖跻富运,凯谏处恒隆。”
“若国事真败坏到这个地步,第一个被攻陷的是本王的藩国,岂能在城破前就率先奔逃,留下将士于城中死战?”
“啧!”
师襄拧着眉头往旁边转头,他听出朱识鋐的弦外之音,倒不是决意死守。
说白了还是不信这座城真的会被攻破,心里想的是要跑,也得等城破了再跑。
“王爷,城破了,可就跑不了了。”
朱识鋐摆手道:“师将军不必再劝,眼下还在上元节,怎么着也要等到上元节过完了。”
明代的上元节,从太祖皇帝那会定下的假期就是十天。
朱识鋐心想,杨彦昌已进平凉境内,十日怎么都领兵到兰州了。
就在这时,王府外突然传出噪杂惊呼,师襄从肃王朱识鋐的瞳孔看见映出一团升腾而起的火焰。
回过头,街上的巨大灯龙被人丢在地上,火势正由下至上,向昂扬的龙头燃去。
有人惊恐奔入王城,高声叫道:“贼兵薄城,贼兵薄城!”
刹那之间,殿内舞乐戛然而止,在一片惊叫声中瓷盘碎裂,衣冠禽兽鱼贯而出,各个是六神无主。
朱识鋐也慌了神,说话都不连贯了:“怎,怎么今日就来了!”
有师襄的亲信卫士提刀奔上,怒目圆睁:“将爷,怎么办?”
“王爷,事已至此,还请速速收拾行李,集结宗室东奔平凉。”师襄说罢,指了奔上前来的亲信卫士道:“你速速护送王府宗室从东门出城,去往平凉。”
说罢,没等六神无主的肃王回过神来,师襄便已抱拳道:“王爷放心,师某与兰州共存亡,人在城在!”
亲信卫士没给肃王多少面子,连拉带拽就给他带走了。
师襄站在拂云楼上,环顾城内惊慌之下升起多处火焰,面色平静地闭目数息,直到脸上的汗毛微微竖起,才终于深吸口气走下楼去。
“请李千总率军救火,张千总领兵坐营勿动。”
回到营地,师襄先后下令道:“余下军兵,随我登袖川门,生死存亡……就看今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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