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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此肺腑之言,常岁宁口中之言也愈发大胆:“可使天下归心者,郑先生心目中可有人选?”
元祥等人在后方八步开外处,二人所谈话题固然危险,声音却很低,常岁宁松弛的语气之下,是确保无人可窥听的警惕。
郑潮笑了一下,摇头:“郑某困于荥阳已久,无识人之机,不敢妄断。”
常岁宁也笑了笑:“那先生此番讲学游历,便是个好机会了。”
郑潮连道:“……宁远将军慎言,郑某只是游历而已。”
让人误会他是那等专程去择主造反的货色,那还得了?
“郑先生不必恐慌,此言不会有第三人知晓。”常岁宁道:“我只是想拜托先生一件事,如若先生果真得遇可使天下归心之人,也烦请知会我一声。”
郑潮心中又开始敲鼓。
知会她,她想作甚?
投奔扶持?
还是……把人趁早杀了?
这个问题过于刺激,但郑潮旋即觉得考虑这个为时过早,或许更值得思考的是,若是没有那么一个人出现呢?
常岁宁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现下所能喊得上名号的,似乎都不太行啊。
或是如太子李智,能力不行,不足以执掌大权;或是如那些在背后操纵风云,唯恐天下不乱的大手,品德不行,不足以臣民交付忠心;或是还未来得及占下一席之地的,起点根基不行,不足以在江山毁于外族之手前力挽内部狂澜。
既然大家都不太行,暂时没她喜欢的,不值得将大盛江山与苍生黎民悉数托付,那她可就要认真考虑一下其他可能了。
郑潮拿不准她口中的“知会一声”是怎么个意思,但也还是应了下来。
这个话题让他感觉越来越危险,于是及时岔开了:“对了,郑某这里有一封信,需转交给宁远将军。”
郑潮说话间,将手探入衣襟内,却先摸出了几张银票来,面色赧然一瞬,没办法,外甥给的太多了,他回头得找个包袱来装。
如此翻找了片刻,郑潮才将一封书信取出,交给常岁宁。
信是郑潮离开郑家后,在来此处的路上拿到的,送信之人自洛阳而来。
是元淼的道谢信——此前常岁宁救下的那个士族逃犯小姑娘。
元淼的祖父与父母,皆先后死在了牢中,她在信上庆幸自己的弟弟虽断了一指,好在侥幸活了下来。她和弟弟及元氏族人也即将被遣离洛阳,因而无法当面向常岁宁道谢,只盼日后有机会相见,再报答这份恩情。
当晚常岁宁与崔璟,同郑潮商议计划时,元淼始终在旁,别人不知,但她很清楚自己和元家欠下了当晚那三人一份怎样的恩情。
这三人,一个被唾骂,一个被除族,一个不被人知晓做了什么。
但她会记得,她也会告诉她的弟弟,他们会永远铭记。
看罢书信末尾的“后会有期”四字,常岁宁将信收起。
“说来,我也有一件事要多谢郑先生。”对上郑潮不解的视线,常岁宁看向他身后的万民伞:“那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