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彭医官意外之余,又免不了再问乔玉绵一句:“乔小娘子自身也当真考虑清楚了?”
国子监内不比旁处,前来看病治伤的监生全是男子,而乔小娘子眼疾得愈,这般年纪,正是该挑一门好亲事的时候……
彭医官担心乔玉绵留在此处,对名声会有妨碍。
“我既来求彭医官,便是思虑清楚了。”乔玉绵眼神恳切地道:“求彭医官让我留下吧。”
其实,她心中藏着一个大胆的想法。
剖腹取犬既行得通,那么……不知人可否?
从古至今,女子生育等同要跨过鬼门关,难产而亡的妇人每年比比皆是……
这个过于大胆的想法,她尚且没有对任何人提起,她很清楚自己还有太多不足,她那寡言恐言的师父虽夸过她一句“天资聪颖”,但她至今都未有在活人身上真正动过几次刀子,拿出过几次针线——
人与犬,还是有很多不同的。
她不会在国子监医堂内停留太久,只是在追逐那个大胆的想法之前,她务必先要攒下足够扎实的基础。
乔玉绵也清楚彭医官的犹豫源于何处,不外乎名节,嫁人这些。
可这些于她而言,同她心中的那团火比较起来,实在没有半点吸引力。
若她想嫁之人,也觉得她这么做是错的,那么他便也不值得她嫁了,更何况,她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相反,他在信中每每总在热切地鼓励着她。
况且,这天底下如她这般幸运的女子,统共有几人呢?
——她有阿爹阿娘阿兄的陪伴与理解,他们从不曾试图以世俗目光禁锢于她。且她还有宁宁,宁宁给她做了这样庞大而隆重的榜样。
占据了这样的天时地利与人和的她,若都不敢迈出这一步,其他女郎们又怎么敢?
话至此处,彭医官终是点了头。
乔玉绵露出欣喜笑意,乔玉柏也笑着向彭医官道谢。
当晚,乔玉绵写了两封信,第一封送往江都,第二封则送往清河。
比乔玉绵的信更快抵达江都的,是京师兴宁坊常家派去江都报信的仆从。
那风尘仆仆的家仆在江都刺史府外下马时,常岁宁正在前头和一众属官们议事。
听得那家仆亮明身份,又说明来意,王长史犹豫了一瞬,却到底没敢耽搁,亲自带着那家仆去见了常岁宁。
常岁宁听得京师来人,便知大致是为何事而来了,便未曾刻意回避,只坐在原处见了那名仆从。
那仆从入得堂中,便朝常岁宁跪了下去,张口是沙哑的报丧之言:“……女郎,无绝大师于十日前病故圆寂了!”
常岁宁一时做出怔然之色。
堂内此刻大约有十来名官员在,其中大多数人并不知这位“无绝大师”同他们刺史大人是什么关系,但见这常家仆从特意前来报丧之举,想来其中牵扯不浅——
众人一时不敢擅作反应,便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