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天黑夜,奉天城北。
江宅内外一片死寂,院门口挂着两个白灯笼,胡同的地面上撒着几张纸钱,零零散散。
院内,漆黑的松木棺材停放在西角落,白烛、香炉、火盆等等,丧事应备的一切什物,全由老六关伟一人操办。
江城海和许如清领着一众弟兄,给老四金孝义守灵,除了老三尚在医院修养。
偶尔有几个相识的友人前来吊唁,人数不多,断断续续,没一会儿的功夫,就不再见有人来了。
众人心情沉重,逐一上前,敬拜上香,唯独关伟跪地磕头,哭得大鼻涕长淌。
江城海见他这副模样,便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老六,把脸收拾干净了,别让你四哥看笑话。”
关伟点点头,抹了一把脸,给金孝义敬香烧钱,而后站起身,问:“大哥,啥时候去‘和胜坊’插了那几个蓝马,给四哥报仇?”
“再等等吧,大伙儿都带着伤呢!”
“还等啥呀!”关伟急不可耐地说,“大哥,你们先养伤,就那几个玩意儿,我和老七去就给他清了!”
沈国良闻言,立马凑上前,忙说:“老六,报仇的事儿,不叫上我可不行!”
江城海不动声色,只是说:“韩策的手下还在那看场呢!这事儿不能冒险,现在咱们已经伤了三个,决不能再出意外!”
这一次,关伟却没有言听计从,而是轻声说:“大哥,你忘了我本行是干啥的了?主意我都想好了!”
“嗯?是么!”
江城海一把搂住关伟的肩膀,若无其事地把他带离人群,走到牲口棚附近的时候,方才开口问:“跟我说说,伱有什么主意,能确保安全?”
关伟一脸神秘兮兮,压低了声音,竟是语出惊人道:“用炸药!”
“啥?”江城海差点儿怀疑耳朵里灌了浆糊。
关伟左右看看,确认身后没人后,这才细说了自己的计划。
“大哥,我是哪家出身?荣家佛爷!我都想好了,等我整两捆炸药,趁夜茑悄摸进‘和胜坊’给它安上,然后躲远了,引信一爆,直接把‘和胜坊’周了,咱们在奉天放个响,给四哥在下面听!”
江城海不禁斜侧过身子,冲关伟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试图重新认识这个六弟——道上说的果然没错,“海老鸮”的弟兄,没一个省油的灯!
什么鬼主意!
“大哥,咋样啊?只要你说话,这事儿我一个人就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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