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以后,商埠地东北角。
宝国纺织厂虽然以女工为主,但搬运物料、仓储管理、维修设备等伙计,到底需要男人去做。
最近,厂里新来了几个小年轻,有男有女。
几个人来到工厂,在东家和工头面前,眼里有活,表现得异常勤奋,为人也大方好交,没过多久,就成功跟工友们打成一片。
不过,等东家和工头不在的时候,他们便三五成群、各聚一处,边干活儿,边跟活儿聊闲天儿。
一会儿嫌弃伙食不好,一会儿抱怨工时太长;昨天说别家工厂薪资更高,今天便说白家人从他们身上赚了多少钱。
话里话外,似有若无,总是把话头往“叫歇”上勾搭。
大伙儿虽然认同他们几个的话,可一谈到“叫歇”,却都谈之色变,唯恐避之不及。
一天三四角的工钱,不多,但一月下来,也有近十元的工钱,城里花销大,要是省吃俭用的话,月底咋说也能攒下一元左右。
而那些农村的佃户老汉,一年到头,恐怕也挣不到十元,扣除吃穿家用,到年根底下的时候,能不欠饥荒,就已经是万幸了。
因此,工友们常说:“唉!这年头,能在厂里做工,多少人求之不得,知足吧!这是福报!”
众人所言不虚,即便条件如此艰苦,负责招工的郑班头那边,每天前来应聘的小年轻,仍然络绎不绝。
郑班头肥头大耳,芝麻大小的权力,愣是让他抖出了通天的威风。
年纪大的不要,长得磕碜的不要,不会溜须拍马的也不要,直到谁家的俊俏小媳妇儿来到面前,他的眼里才迸出一道精光。
“哎哟!我认识你,你不是王三全家里的么!是叫娟子吧?”
“啊,对,我是!”李树娟抱着一个蓝色包裹,战战兢兢地回道。
“王三全这小子,艳福不浅啊!”郑班头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娟子,“他现在干啥呢?以前还老跟他在一块儿玩牌呢,好长时间没见着他了!”
“这……我也不知道。”
李树娟听过不少传言,如今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她早已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只当三全已经死了。
“大哥,你要是认识三全的话,能不能帮我在这找个活儿?都一年多了,他连个人影儿都没有,家里实在缺钱用!”
郑班头面露悲悯,若无其事地把手搭在李树娟腿上,一时间感>> --